回千舒城后,凛礼便感知到自己给离离的护生咒破了。
想必她是遇到了危及性命的事,但好在她现在的气息还算安稳,只是这心慌却不知是为何这般剧烈,她总觉得离离出事了,但又说不出缘由。
今早虽收到了她的传音术,却也没问出是否出了意外,如今只盼着她能早日来与她会面。
“可是为了离离姑娘的事而烦心?”
寂北递给她刚剥好的一颗如黄玉的枇杷,“既然有雷无异在她身侧,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倒是我们该如何混进上阳关,我去打听过了,那处入口已被封锁,就连关外的普通凡人也不得入内,想来是怕生变故。”
凛礼推开窗,眺望着不远处的上阳关外围,虽说她与寂北喝了百花蜜,不惧那些结界,可还是免不了要与那些守卫碰面。
到时一旦交战,岂不是暴露身份?
如今的齐主君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但凛礼却开始迷茫,她不知自己为何要为这些事烦心,也不明白他们已然过得很好,为何还要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你说,他们为何要这样呢?缚灵录和离离好像并没有碍到他们吧,就这么安稳地掌管着自己的领地不好吗?”
凛礼面色清冷,窗外是一叶叶渔船扁舟。
寂北撑着头,看着凛礼费解的模样竟有些失神,“因为欲壑难填。”
“就算不是你和离离姑娘,也会是别人,他们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借口而已。不安于自己的领地,却又害怕被指责挑起战乱,担心名不正言不顺,可又放不下贪念。其实这些事与你们无关,也与无辜的众生无关。凛礼,人心是最难揣测的东西,就连天神也会怀有私心。”
“今日的你,似乎格外冰冷些。”
凛礼望向被阴影覆盖的寂北,他自离开浮生山别院后,变了很多,但却越来越熟悉。“若寂北得了高位也会如此吗?”
“要看那时你在不在我身边。”他的凤眸在阴暗里依旧明亮,渗出不容拒绝的热烈,“凛礼,你对于转世轮回是怎么看的?”
他觉得此时是探知她心理的绝佳机会。
凛礼一愣,不知为何没来由的问这个,难不成是他想到了苏恒与他妹妹的事吗?
“大概是回不去的过去和与曾经无关的未来。”
她说得云淡风轻,这句话却如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寂北的心中。
他也算是那个和曾经无关的未来吗?!
见寂北不说话,凛礼以为是自己说的太过笼统,随即掩上木格窗,娓娓道来,“转世轮回是新生,自当与过去剥离,人不能太纠结前世的东西,那该多累。一世有一世的际遇和故事,注定了与前世是该区别的存在。”
“何况,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嘛,待到下一世早就不记得现在了,何必去担心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倘若不是子虚乌有呢?”
寂北皱着眉头,皆是念想。
“什么?”
他有些头疼,心中也另有一番滋味,早知道就该忍住,明知是这个答案,还非要问。寂北有些急躁,起身走至凛礼面前,却是难掩不安,“你气死我算了!”
“啊?”凛礼真是越发看不懂寂北的所说所想了,他竟像在闹脾气的孩童,带着幼稚的语气,险些跳脚。“你到底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凛礼此刻在担心他,而寂北却在吃自己的醋,倒是他无理取闹了,温暖的臂弯一把将她搂进怀中,有些委屈,“凛礼,若我转世后,你会如何?”
“那我会好好珍藏与你的回忆啊,然后偷偷的去看看你的转世,但只会偷偷看,并不会来打扰你来世的日子。毕竟那时的寂北是全新的你了。凛礼是你前世的凛礼,不是来生的,器灵永生,对我而言也只有一个寂北。”
她不能骗他不在意,即使同一个灵魂,也不是她认识的寂北了。
他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肩头,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百种情绪孚上心头,恐惧,害怕,愤怒,不甘心,他的凛礼只能是他的!
谁都别想染指!
可怎么办,他不能不顾凛礼的生死,若是她想起一切,将他抛弃了又该如何?
寂北根本杀不了前世的自己。
“凛礼,你真是残忍......”
他的眼中是溢出的苦涩。
她拍了拍寂北的背,安慰道,“你呀,就是杞人忧天,且不说以后如何,我们能不能解决这次危机还是未知数,你怎么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这寂北也是,怎的又换了副多愁善感的面孔。
寂北舍不得的将怀中的凛礼放开,平静道,“会解决的。我们只需再等几天。”
“就这么干等着吗?万一千舒城的人要动手,我们什么都不做,是来此玩的吗?”凛礼一把将他推开,虽说自己确实没别的办法,但就等着只会越加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