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鹤雨丢下这一句话后就离开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告别辞,让苏许思考了很久。
一个人站在房门口许久,直到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后,他才关上门,回房间躺在床上,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继续发着呆。
她到底是在夸我,还只是一句礼貌性的称赞呢?
都说别把他人对自己的赞美之词看得太重,但这会儿,苏许多么希望她的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
时间是半夜一点,苏许的大脑有些宕机,倦意袭来,他最终也是毫无抵抗之力的缓缓睡去。
那一晚,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详实却很不切实际的梦,他梦到鹤雨在一个摆满白色鲜花的道路上,接受了自己的告白,成为了自己的恋人。
各种各样的鲜花捆扎成一束,每一个白色花束紧凑排放着,围绕成圈,只是鹤雨在圈内,苏许在圈外。
之所以详实,是因为她说的一字一句都很清晰,包括鹤雨那美丽动人的脸庞,还有她那笑着说我愿意时,嘴角深陷的梨涡。
但又很不切实际,不是因为自己表白成功了很荒谬,而是待到两人要趁着气氛相拥在一起的时候。
鹤雨化为了一道白雪,就在苏许的眼前,随着众多的繁雪飘然而去,混杂在同样洁白无暇的白色花束中。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苏许才后知后觉到,这个世界全然只剩下白色,是白花花的一片,偶尔有几个空缺,但这空缺不是黑色,也不是其他颜色,是更为透亮的白色。
透亮到让苏许有些恍惚。
都说梦是很怪奇很富有想象力的,这些不合常理的情景也是没什么好在意的,但苏许对这场梦的侧重点。
完完全全的放在了后半部分,时间过的越久,后面那不真切的场景越发的清晰,而前头那鸳鸯成谱的画面却越来越模糊。
鹤雨会如同梦里那般消失吗?消失的那么突然,那么具有美感,美的是如此凄厉。
猛地从床上惊醒,苏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待朦胧感消失后,竟发现自己的身后渗出了一层冷汗,薄薄的衬衫被浸湿了大半。
室内的门窗紧闭,一时间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扒开盖在身上的厚被子,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下了床,他穿好衣服,洗漱完后径直走到竹新雨的房间门前,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
没人应,要换做以前,苏许肯定是直接推了门进去,然后给她脑门来一记弹指。
但现在,苏许虽仍有这个想法,却不敢实施了,看来时间真是会改变一些东西的。
又叫了两声,他杵在外边半晌,里边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额角一抽,他觉得自己的矜持对这个女孩来说实在是没有必要。
再叫估计得扰民了,也懒得用手机打电话,苏许最后还是推门进了去。
进门一看,这人果然还在呼呼大睡,凌乱的头发四处散着,稚嫩的脸看着真像个没断奶的孩子,谁能相信她是个高一学生。
走到床头,苏许一字一顿地喊她的名字,刻意调高了音量。
没反应。
又喊了一声,还是没反应。
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一下,苏许弯下腰,抬手正对着她的脑门来了一记弹指。
随着一声惊呼,竹新雨倏地睁开眼,立马清醒了过来。
看着面前这个一脸邪笑的男人,她很是气愤,“痛死了,苏许你不是人!”
眼皮都没动一下,苏许没理她,转身往门外走去,“我劝你快点,要是不想第一天上学就被门口的值日生登记的话。”
随后便是“啪”地一下关门声,竹新雨闷闷地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下一刻,整个人嗖地一下从床上蹦起来,快速地换好衣服去厕所洗漱。
待两人要走时,竹新雨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慢悠悠道:“我好像......没带校服。”
苏许怔在原地,盯了她两秒后,淡声道:“裤子没事,外套就穿我的吧,虽然大了点,但总比没有的好。”
回房间拿来了外套,竹新雨却扭扭捏捏的不愿接过,“太大了,穿着不好看。”
总比你画的那浓妆好看,眼尾下垂,苏许顿时有太多的话想吐槽,但碍于她的公主脾气,也懒得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