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欢他吗?”
“哪种喜欢?”
“你明知故问啊。”
“不喜欢。”
“我不信。”
慕有哥换了个姿势:“爱信不信。”
“那他喜欢你?”
“我哪知道。”
“他打了楠楠,”陈雨清停顿一下,“楠楠可以放过他,但不会放过你。”
慕有哥睁开眼,抬起身背靠着椅子看她:“那你告诉她,有本事打死我。”
“你耗不过她的。”
早操结束了,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一见校花坐在自个班,不约而同都投来目光。
陈雨清旁若无人:“慕有哥,现在才高二,还有一年多才毕业,你不考大学了?”
“我们班人都回来了,你还不走吗?”
陈雨清沉默片刻,她再多说,静静离开教室。
后桌男生好奇问:“陈雨清怎么来了,她来找你干嘛?”
“玩。”
“你们玩一起了,能给下她号码吗?”
“你去要啊,人还没走远。”
“小气。”
……
沈冬楠不在学校的这半个多月,风平浪静。
十二月二十四号,宁椿下雪了,比往年的初雪早许多,天也更冷。
慕有哥等了十几分钟,闻川还没来。于是,她去趟艺术楼,站在楼外望他的画室,里头却熄着灯。她进去看了眼,画室门锁着,一个人没有。
偏巧今个没带手机,没法联系他。
晚上视线不好,慕有哥怕错过,在教学楼与艺术楼间晃了两三趟,眼看学校要走空了,她心里有些发怵,把围巾往上拉拉,戴上帽子,低着头走出学校。
好在今晚是平安夜,路上行人不少,她行于其中,不算显眼。可没想到的是,沈冬楠胆子这么大,敢当街抢人。一辆黑车停在她的旁边,车门一开,一大汉二话没说将她拽进了车。
“救”,一字刚出口,她便被捂住了口鼻。
路人闻声望来,黑车迅疾而去。
慕有哥被带去了KTV。
不知沈冬楠今天又是玩得哪一出,把她一个人扔在包厢里晾一个多小时,外面还守了个大汉。
十一点多,沈小姐终于大驾光临,身后跟着六个人,四女两男。
“就是她吗?”一个留黑色长直发的漂亮姐姐坐到慕有哥旁边,打量她一番,“听说你抢了小清的心上人,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呀,比小清差远了。”
沈冬楠翘首看过去一眼:“然姐,人家学霸呀,好学生,谁不喜欢啊,年级主任都喜欢,小清那智商,哪玩的过她。”
慕有哥突然站了起来,“沈冬楠,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一次两次,你玩不够吗?”
沈冬楠正开着酒,愣一下,转瞬笑了起来:“不无聊啊。”她看向众人,“你们觉得无聊吗?”
有个人竖起大拇指,有个人摊了摊手,还有人忙活着倒酒。
慕有哥冷笑一声:“你每天就这点乐趣了?靠欺负人活着?”
黑长直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腿:“妹妹,别激动,先坐下来。”
慕有哥往旁边站了站,不让她碰自己。
黑长直收回手,歪脸看向沈冬楠。
“让我过去。”沈冬楠拍了拍挡路的男生,坐到慕有哥旁边,送上一杯酒,“欸,你和闻川发展到哪了?上床没?”
慕有哥咬着牙,稳住情绪不让自己爆发。
沈冬楠将酒递到她面前:“来一杯。”
慕有哥没接。
沈冬楠把杯子抵到嘴上,变了个语气:“喝。”
所有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与其被一群人硬生生灌下去,不如选个稍微好受的喝法。慕有哥接过没兑过的烈酒,一口喝了光。
沈冬楠很满意,开心地又给她一杯:“今天你陪酒,然姐高兴了,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慕有哥盯着她,又一杯酒下肚。
黑长直姐姐轻抚了抚慕有哥的后背:“行了行了,别难为人家。哪带这么喝的。”
“然姐说的是,来,我先敬您一杯。”
……
两小时前。
闻川在艺术楼上课,今天老师拖堂,晚下十分钟,整栋楼只有他的画室还亮灯。
闻川知道慕有哥在老地方等着,迅速收拾好一切,锁好门就离开。
走廊静悄悄的。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闻川。”
他回头,看到三个黑影。
闻川与他们打了一架,寡不敌众,被拖到天台。
天台风大,积层厚厚的雪,他一脸栽在雪里,咳了一声,嘴角将白雪染红。
“狗东西,劲还挺大。”男生转了转手腕,随手拾一块搬砖朝他扔了过去,“手差点给我废了!”
“行了行了,走吧,别把楼管老头召来。”
他们将铁门锁上,把闻川关在上面。
大片雪花飘落在他的身上,不一会,变成了雪人。
再醒来,四周一片寂静。
闻川坐在雪里,眼神发飘,冻僵的双手从书包里艰难掏出手机,拨她的电话。
嘟——嘟——嘟——
每一声都像尖锐的冰锥砸向他的心口。
没有打通。
闻川手撑地站了起来,嘴唇冻得发紫,大团暖气从口中喷出来。
他敲了敲铁门,声音嘶哑:“开门。”
没有人。
没有声。
什么都没有。
闻川又趴到天台边缘,俯视空旷的楼下。冷风呼啸着,连坏掉的路灯都在嘲笑他,一闪,一闪,一闪。
他竭尽全力,对世界呐喊:“有没有人!”
冰天雪地,四面回音。
这个城市死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