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的芙秀听闻声响,慌忙领着身后的侍卫奔过半月桥。绕过假山,一见自家向来容妆不苟的娘娘此时正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吓得直直跪了下来。
“娘娘您没事吧?!”芙秀急得眼眶发红:“娘娘可还站得起身?可还走得了路?娘娘哪儿疼?还认识奴婢吗?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没能跟紧娘娘才害得娘娘受苦了呜呜呜……”
芙秀是未央宫中的大婢女,自打简昕穿越后,每天睁眼闭眼身边寸步不离跟着的都是她。对于简昕来说,最妨碍她大展手脚的就是她这个贴身婢女,半个时辰不回宫小念叨一顿,半天不回宫大念叨一顿,烦人得很。
简昕看向她:“有事,起不来,走不了,哪都疼,你是谁?”
芙秀哽咽的声音倏忽一顿,错愕地同她对视几秒,而后爆发出更嘹亮的哭声:“完了!娘娘摔坏脑子变糊涂了!陛下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啊!”喊到一半转头同身后的侍卫询问:“这再摔一次还能救得回来吗?”
?
侍卫迟疑道:“这可能不仅娘娘的记忆救不回来,大概率连娘娘都救不回来了。”
“……”简昕一脸牙疼地打断两人:“闭嘴,抬我回去,叫太医院那个姓闻的过来。”
“娘娘您记岔了,闻太医是陛下年前招进宫来专门伺候那位犬主子的,治跌伤还是刘太医比较拿手。”芙秀说着就要站起身来:“我给娘娘把刘太医叫来。”
“等下!”简昕连忙拽住芙秀的手,这一个大动作扯到了摔伤的肌肉,她疼得泪腺增生,差点神经恍惚:“让,让你叫闻太医就闻太医,赶紧的!”
看简昕那一副快要疼厥过去的样子,芙秀不敢耽搁,吩咐几个心细的宫女先把简昕送回宫,自己赶忙往太医院去。
算了,兽医也是医,大差不差,肯定也能治。
未央宫内。
封建社会规矩多,为了方便闻和卿检查她摔伤的脚踝,简昕直接屏退了所有下人。
“你这个脚肿得真牛逼,两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包。”闻和卿一边打开医药箱一边啧啧称奇:“我先给你撒点麻醉,再冰敷消肿。”
简昕看着他从一盒纸方中捻出一点粉末,悬在她的伤口上方,三指搓捻,药粉如初冬小雪般稀稀疏疏地落下,忍不住道:“你这个手法,上周没穿越前我还在学校门口那家烧烤店里见过。”
闻和卿讪讪一笑:“我这不是一直学的西医嘛,第一次当中医有点紧张。”
看他还在那撒得不亦乐乎,简昕阴恻恻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玩得很开心。”
“……没有。”闻和卿默默放下手,老老实实地往简昕的脚踝上裹纱布:“还有没有什么地方疼?趁着我还在赶紧说,不然等会下班了,太医院就只剩下那个姓刘的值夜班了。”
刘丛,原身为太医令,总领太医院所有大小事务,主治跌打损伤。现身医学院在读研究生,医术精湛,主治方向:男科。
闻和卿一脸郑重:“事先说明,本人不加班,到点就走,劝你现在有病就说。”
“我得了再不出宫立即暴毙症,快把我藏进你的马车。”简昕翻身坐起:“听说那个皇帝已经两年没进过后宫了,跑了大概率他也发现不了。”
闻和卿立即否决了她的方案:“你要是个宫女我还能努努力,可你现在是皇后呢亲,你猜丢了一个皇后他能不能发现得了?”
“……”
“知足吧,你看你现在,钱不愁花,男人不回家,每天就是遛遛鸟赏赏花。”闻和卿苦口婆心劝道:“干嘛还要想不开去爬假山,你又不能飞你爬上去有什么用?”
“又不是你被关在里面,你懂个屁。”简昕又一个翻身躺回去:“本宫乏了,你且快快滚蛋。”
“好嘞。”闻和卿利落地收拾好医药箱,拎上包欢欢喜喜就要走,一脚跨出去前还不忘回头补一句:“明天中午好像有个校友聚餐,基于你也出不去,你的那份伴手礼我晚点回诊的时候给你捎来啊。哦对了,不用太感谢哥,都是哥应该做的。”说完,留下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扬长而去。
“……”
简昕这口气还没顺上来,房门又被推开,芙秀迈着小碎步,绕过屏风停在床前,表情一言难尽。
只见她嘴角抽动,欲言又止,几次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看得简昕难受得要命:“你有话就说。”
芙秀闻言,长叹了一口气,道:“娘娘,陛下国事繁忙,难免会疏漏家事。”
“只是陛下躬身案几,只为海清河晏,和则亲下江南,乱则御驾亲征,无愧于百年难得之明君。”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娘娘可千万莫要辜负了陛下。”
“本宫觉得你话里有话,不妨展开说说。”
“出轨可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