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同砚也要撑?”姜柯脚步一顿,犹疑地抬了抬手上伞,“那我……”
“你真的只读过一月书吗?”
姜柯:“为何突然问这个?”
裴临年的目光对上他,语气平稳:“我听说你是昔日定远侯之子,从小……至少科考范围内的书籍,定远侯从不让你碰。”
姜柯笑容淡了几分,他记得自己从未在这里提起过以前的身份,这人居然还特地打听他:“所以呢?”
“我不会把这事说出去。”趁着附近的人逐渐走远,裴临年道,“刚来时我就注意到你了,夫子们都很喜爱你。”
姜柯沉默不语,这个他知道,天天抽他发表见解,但……谁会想被夫子逮着问?他只想安静当个听课人。
他每隔断时候便要陪孟知去一趟谈月楼,有时经常能和楼里其他人对一晚上局,还要关小黑屋背书,时不时得去看看豆腐铺子的情况,白天没那么多精力。
“我希望你是真的有几分本事,而非临时抱佛脚投机取巧,博夫子们欢心。”裴临年说道,“毕竟你我现在为互结,若是你出了事,会连累我。我不像你们这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家中能供我至此读书实属不易,希望你能理解。”
他前些天,还看到对方和一个县学府的秀才出入风月之地,虽然夜黑他未看清脸和那楼的名字,但第二日早上姜柯到私塾时整个人昏昏沉沉,竟在夫子的课上撑着额头打瞌睡。
虽然被叫起来后,仍能对得上答,但裴临年依然担忧,这人敢在课上打瞌睡,定不会是什么刻苦用功之人,能答上估计只是凑巧。
像他那般不守规矩,万一科场上耍小聪明,害其他四人被连累怎么办?
真不知他人的苦楚。
裴临年越想越觉得气愤,不等姜柯答复,甩袖冲进雨里。
姜柯不明所以,印象中他好像没有哪里得罪过这位同砚,或许是因为自己忽然与他成为互结,对方不满意?
姜柯敛神,眸光微闪。
无论如何,先去找孟知再说。
姜柯立马前往县学府,他到时,孟知也正在檐下与人交谈,白衣翩翩,颇有风度,一看便是温文尔雅的文人君子。
不知谈到了何事,孟知忽然微微一笑,一对星目无意间往外瞥,看到姜柯后,表情顿时没绷住。
对面那人一没留神,孟知便对姜柯挤眉弄眼,作口型:救救我。
姜柯会意,直接上前找人,对方见接孟知的人到了,于是收笑离开。
“真累死了。”孟知苦着脸抱怨,“县学府的人好难缠,完课了还硬要抓着我试探深浅,有本事就和谈月楼那些厉害的去对局啊!”
“这边的人似乎不知道谈月楼。”姜柯道。
不止是吴县,柳县的学子中也没人知晓。
孟知很骄傲地吹自己:“那当然,谈月楼也是我无意间发现,一般人都进不去,不过里面有我认识的朋友,他可以拉人。”
“你那位朋友也在柳县?”认识许久,从没听孟知提起过。
孟知道:“他不是柳县人,但曾在柳县住过一段时间,这几日他正好回谈月楼,说不定还能碰上他呢。”
正好他们今晚要去谈月楼,或许能遇见。
姜柯对孟知的这个朋友不怎么感兴趣,他只想把上回的画局续完,好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