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励带着些许讨好和祈求同南珈说:“南叔叔,我想见南清,就算是几分钟就好。”
南珈看着眼前这个充满不安的少年心中虽有些不忍,但还是拒绝了:“南清出了车祸,需要静养,所以还是给她些清净吧。”
“她出车祸了,严重吗,我能去看看吗?”元励情急之下,说话结结巴巴,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稳重。
“只是轻微擦伤,但是却将几年前遗忘的记忆想起来了。”南珈双目定定地观察着元励每一丝表情。
元励听到这句话时,全身好像一瞬间是被人拔走了所有的生气,唯留下一副躯壳,他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来了。
南珈这些天虽然也处在混乱中,但是他还是非常心疼面前这个男孩儿的。如果不是那些事情横生枝节,这个男孩儿可能现在已经有了心仪大学的入场券了。
“叔叔,现在转学对她不好,她付出了很多,就快成功了。现在放弃太可惜了,如果………如果她不想看见我,我可以去别的班或者去别的学校。”元励用最后一份理智和力气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元励的话让南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对着那个可怜的男孩儿说:“孩子,你有你的人生,她有她的,你不需要对她牺牲这么多。快高考了,快速调整好状态,考上你心仪的学校。这样才不枉费她妈妈当年的付出。”
元励终于撑不住,抓着南珈地手,跪在地上祈求地说:“叔叔,我想南清,我想见她。”
南珈心下不忍,对这个善良的少年说:“元励,你们都太年轻了,责任这个词太重了,不管是你还是清清,现在都承担不起,所以分开才是对你们最好的,有些无望和迷茫的道路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元励看着南珈的背影记忆好像又回到了五年级那年,这个男人迈着沉重的步伐经历着世上最惨痛的事情。而自己不论是在当时还是现在都是那么无力。
元励从来都不是外人眼里那个泰山压顶而不变的翩翩少年郎,他只是将内心的不安和恐惧放在心底最深处让自己看起来阳光自信。
南清用略有些莽撞的方式带着他应对偶然间跑出来的恐惧,可是他还没有完全掌握要领,南清就跑了,只留下他在原地被那些自己一直逃避的事情裹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些讨厌的东西赶走,更不知道那时她会不会在身边。
周末放假的时候,陈薇阳拿着南清的书包到医院来看她。
刚进门,陈薇阳就立马跑到南清的病床前,担忧地问道:“南清,怎么样了。你看看你的脸色就和白纸一样。”
南清有些无奈地说:“就是脚扭到了而已,我爸非要让我住院。”
陈薇阳安慰道:“叔叔也是担心当时会有些问题检查不出来嘛,对了,我把你教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拿过来了。”
南清看着自己的书包,想起爸爸那天的空手而归,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给你了。”
陈薇阳点点头:“嗯,元励亲自收拾的,这里面还有他许多笔记本。”
南清打开书包将那些笔记本都拿出来放到一个袋子里,神色平淡地说:“我只拿我的东西,那些笔记本你帮我还给他吧。”
自诩情感小天才的陈薇阳着实看不懂这两个人在搞什么:“我的天啊,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前两天不是还挺好的,这么一下子就和爆发地震了一样呢。楚浩若也不来学校了,元励天天和丢了魂一样,这次年级测验,他都掉到100多了。年级上关于你们的绯闻八卦层出不穷,多离谱的都有。我现在和那些人联系的少了,都不知道谁在背后杜撰。”
南清握着陈薇阳的手,安慰着她又好像是安慰着自己:“没事儿,会过去的,你作为曾经的八卦小达人还不知道吗,就算是再高热度的新闻也会随着时间慢慢退却的。”
陈薇阳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是人心惶惶啊。有不少人都在背后笑话元励。”
南清忽然笑着说:“所以我觉的我转学才对大家都好。”
陈薇阳问道“对了,你要转哪去啊。”
南清想了想说:“我还没想好,有可能参加不了这次的高考了。”
陈薇阳为南清十分可惜:“你都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能因为这么大点儿的事情就放弃的。元励都告诉我了,其实他和楚浩若之间没什么。”
南清低下了头:“我知道,元励给我发了信息了。”
陈薇阳搞不懂为什么误会都没有了还要分开:“那你还要转学。”
南清看着好友着急的样子,心中生出许多不舍。这辈子能有几个历经十几年的朋友,原以为她们会在一座城市里上学和工作,可是分离就在眼前。
“薇阳,好好准备考试,好好照顾自己。我离开其实是突然觉得我不想在这儿了,和其他人无关。对了,帮我把这个信给元励吧。”南清不想让自己表现地十分伤感,生生压住了想哭的冲动。她从枕头下递给陈薇阳一个喜气洋洋的红色信封。
陈薇阳突然伸手抱了一下南清,保证道:“好吧,邮差小妹绝对不负所托。”
南清被陈薇阳给逗乐了,微微笑了一下,这可能是这些天来自己第一个笑容。南清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阳光真好,希望他的未来也会更好吧。
陈薇阳那时单纯地以为南清只是要换个学校,没想到此后10年两人都没有再见过面。南清离开的消息除了家人外,没有告诉其他人,所以当某一天南清在南方的那座城市里接到陈薇阳的电话时,一句话没有反驳地听陈薇阳连哭带说地倾诉了半个小时。
那时高考已经结束。
那年的6月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比如云逸考上了Q大金融,秦阳考上了北京理工,陈薇阳考上了人大新闻。而元励则出了所有人的意料,第二天的两门直接给缺考,最后的成绩就算是复读也会遭人白眼。南清则在6月去了厦门,那个她哥哥上学的地方,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的海滨城市。希望那里的阳光能够温暖她几乎被冻住的心。
他们各自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前行着,直到十年后再次相交。十年是三千多个日日夜夜,这中间的每分每秒成就了他们现在的样子,纵然陌生,但依然带着记忆中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