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教授凑到南清面前小声说:“南小姐刚从国外回来,可能对国内的环境有些陌生。这种机构很少会对这种互联网公司在前期关注的,因为风险太大。而且Q大的校友会里面也是有圈层的,跨越圈层需要能量加持。”
南清看着云逸点头哈腰的样子,脑袋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云逸恐怕早就通过南琳琳和政府的人联系上了,这个能量加持应该足够让他接触到另一个圈层的人了吧。
南清这些年见的事多了,知道政治关系在争取资源中的力量十分微妙。有时一句看似简单的话就能改变整个事情的走向。财富积累到一定规模可以改变社会习惯,而政治力量可以改变社会规则。拥有这个资源的南琳琳显然有着隐藏的巨大力量,云逸当年招她恐怕就有自己的心思,楚晧若的亲近恐怕也不是因为对方看着让她舒服吧。
那群人簇拥着重要人物离开了,南清试着迈开略有些站麻的腿,她也该走了。
“南清”出了楼正找着方向的南清,突然被人叫住了。
“云逸,好巧啊!”南清笑着打招呼,就像是偶遇一样。
云逸揶揄起她:“大理好玩吗,下次准备去哪啊。”
南清默默一笑,在这件事上她确实理亏。
让别人不尴尬不是云逸的风格,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他转而问道:“这些天不是在家休息吗,怎么会到学校来。”
南清解释道:“我姑姑家孩子在这上学,给他送点儿东西。”
“南清,一起喝杯咖啡吧。”云逸看向她,听着像邀请,语气中却有着不容人拒绝的意味。
云逸好像真是渴了,咕咚喝了一大口:“还是学校的咖啡便宜啊!”
南清喝了一口,就像自己冲的,很一般的咖啡:“都当老板的人了,可是不能嫌咖啡贵啊。”
云逸自嘲一笑:“我这个老板现在可是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
南清安慰说:“现在不至于了吧。”
云逸说道:“需要钱的地方有很多。”
南清可不觉得云逸是那种会精打细算的人:“老板代表着公司的形象。”
云逸晃着咖啡直截了当地问:“什么时候结婚?”
南清笑着说:“这要看他什么时候求婚啊。”
云逸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南清,今天来到学校让我想起刚上大学那会儿。每天特别快乐,除了上课就是玩儿。元励就没这么好命了,还蹲在教室里复习呢!”
南清低头喝了一口那杯一般的咖啡,听他继续说。
“后来他也来了,本以为我们两个能一起玩,结果那家伙比高中还拼,天天不是机房就是教室,每天都见不着他。他就只有喝酒的时候会叫上我,关键叫我也不是让我陪他喝,而是看他喝,最后我一口没喝还得把喝的不省人事的他送回宿舍,你说惨不惨。”
胃里有些难受,南清不想再喝了,可是手还是机械似的将杯子递到嘴边,她听出来了云逸今天来者不善。
云逸突然想起什么:“对,还有一种情况他会找我,就是如果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都推给我让我解决,终于在他的帮助下我获得了浪子的称号。我到现在连一个稳定女朋友都没有,他要负很大责任。”
南清放下那杯咖啡,目光直视云逸:“云逸,不要兜圈子了,直说吧。”
云逸仰头将杯子里面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收起脸上的笑容:“南清,10年前你狠心走了,留给了他个监狱,关了他10年。
我在旁边看着他是如何痛苦地度过这10年的。
元励虽然看着挺聪明的做事狠绝,其实他心太软。南清,高中时候许多人都觉得你随遇而安、没什么上进心,但是我知道你有颗玲珑心,就是不经常用。在关键时候,你比元励狠地下心。
创业是条极难走的路,需要克服许多困难才有可能走向成功,九死一生一点儿都不为过。他需要有个人能够一直陪他走向人生的终点,而不只是领略一段风景。南清,如果你的内心还没有那么坚定,那么就放他自由,或许他会难过一阵儿,但是未来会有新的人生。我其实并不认为你适合他。
南清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云逸,南琳琳就是你的核心武器吧。”
云逸也不藏着掖着了,索性开诚布公地说:“南清,既然话说道这个份上,我也就告诉你吧,她虽然一直隐藏她的身份,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是我招的,作为旁观者,我看到她看元励的眼神就知道她多半是因为元励才来的,而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她确实比你更适合元励。”
南清也不是傻子:“所以她和楚晧若能搞出那么多风浪,你也有一份功劳。”
云逸奸诈地一笑:“我可没有助纣为虐,顶多是比你们早知道一点儿,然后拿到了点儿实际的证据。”
元励应该不知道这些,要不然也不用通宵加班解决这些麻烦。这个人明明可以帮他却可以在旁边视若无睹:“你就这样放任她们伤害公司,你对的起元励吗?”
云逸不以为然:“南清,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我和元励的目的是一致的,都为了公司殚精竭虑。可是我们两个的做事方法并不一样。我对他有信心,相信他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就算最后出现问题,我再出手也不晚。在那之前,还有些别的路可以走走,比如许多风险有时候是可以对冲的。”
南清这时才明白云逸在打什么算盘:“我大概知道你和南琳琳交换的是什么,那楚晧若呢!”
云逸低下头,低声说道:“一笔小额的过桥款。那段时间资金周转不开,急需要一笔款周转两周,就找楚晧若解决了。”
南清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对他的指责有些过份,他确实是一个好的合伙人:“元励应该不知道吧?”
云逸无所谓地说:“我们当初开始创业的时候就有协定各自负责的部分,财务部分是我的专长,没必要给他制造焦虑。”
眼前这个人确实可以对她随意指责,比起自己几次的逃跑,他这个朋友无懈可击。南清沉思几秒钟,抬起头十分认真地同他说:“云逸,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可以。”
云逸看了对方一会儿,觉得自己目的也达到了:“那最好,南清,如果你再做出10年前那样的事,我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