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走下台阶,但她最后的那个眼神,云浅看得很清楚。
是嫌弃。
肯定是纸条上写了什么。
云浅站起身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和刚刚那个男生对上视线之后,云浅不禁皱了皱眉。
那个男生眼神很不对劲,不知为何,云浅感觉丢纸条的那个人就是他。
云浅以为女老师会直接在教室里让她出去,以为女老师会直接在教室说她作弊的行为。
但就算她并没有直接说什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也都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两个人走到教室外的角落里,面对面站着,云浅将头埋得很低。
“你是哪个学校的?”
“一…中。”
单单就这两个字,云浅说完心一颤,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学校就那么几个人,这几个人不仅仅代表着他们自己,更是代表着学校。
很多事情挺复杂的,现在如果把“作弊”这个锅安在云浅头上,那也就安在一中的头上。
因为她是一中出来的学生,就算这只是她自己的事,但大家在心里都会下意识地想到整个学校。
一中一直都是咸城的重点高中,在各个方面都是数一数二的,对外的风评也一直很好。
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校方也会悄悄处理,但现场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传来传去就变了,传来传去就会上升到学校问题。
怎么办?
云浅无法控制住颤抖的手,她只能将两只手放到背后。
“还有别的小抄吗?”女老师将刚刚的纸团展开递到云浅眼前,冷冷地问道。
皱皱巴巴的纸条只有掌心那么大,但上面却有很多字,很小很密,并且不是手写的。
——是一张缩小打印的生物资料。
云浅轻轻闭了闭眼睛,在心里狠狠骂了句“操”。
“这不是我的。”云浅低声解释。
“都在你手里了,还说不是你的?”女老师皱着眉质问。
云浅预料到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因为她确实也只能相信她自己看到的。
“这个不是我的,老师可以去调监控。”云浅终于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女老师,停顿了一会儿,“老师,我能进去考试了吗?”
“你都带小抄了,还想考试?”女老师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小抄?”
云浅没说话,将身上衣服的口袋一个一个翻出来,外套左边的口袋翻出来的同时,一张被折叠成细长的纸条也一同飞了出来。
看着它慢悠悠地划落在地上,垂在半空的手僵住不动,一时脑袋空白,直到女老师将它捡起打开。
这下对方不仅仅只是眼里的嫌弃,满脸的厌恶和烦躁。
“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这难道还不是你的吗?”
“都是尖子生,怎么能作弊呢?还是一中的学生!”
……
语气比开始更加严厉,并且愈演愈烈,但云浅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她在确认这纸条到底哪里来的。
一下校车她就和简池在一起,根本没有接触到其他人,完全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想到。
到教室之后那就更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和谁说过话,除了……
那个男生。
很有可能,不是可能,是肯定。
这只能证明从一开始这个人就想陷害她。仔细想来,那个人问她学校和姓名也有了解释,他只是想确认一下。
看来是早有预谋,搁这等着她呢。
“你可以不用考试了,联系你的带队老师。”女老师算是语气缓和了一点。
当看到这张从口袋里掉出的小抄时,云浅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解释。并且这个女老师恐怕会来一句:“就算没有打开小抄,那也能证明你有作弊的嫌疑。”
反正她已经背上“作弊”这个锅。
而且现在是考试时间,无法调监控,也就等于这场考试已经作废。
但云浅想把题做完,最开始的想法也就只是把题做完。
“老师,我没有作弊,我想继续考试。”云浅沉声说道,“我可以一个人来讲台做。”
话音才刚落,女老师立马厉声反驳道:“不可以,通知你的带队老师,你可以离开考场了。”
说完看都不看云浅一眼,径直走进考场,留下云浅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
要她走是不可能的,就算不能考试,总得等那个人出来把事情搞清楚吧。
云浅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她内心五味杂成,有点想哭。
她不是一个爱掉眼泪的人,就算遇到不好的事,也会立马想解决办法,总是会用各种方式让自己静下心来,暗示自己“这都是小事”。
可是这次她心很乱,感觉自己手足无措,甚至无从下手。
被人冤枉却又无法解释的滋味真不好受,就像嘴巴被紧紧封住,想说很多很多话,可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因为说不来没人会信,在没有其他证据证明的情况下,大家都只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所听见的,所感受到的。
那样无力又苍白的解释在一些人看来可能都是一个笑话。
“都被抓到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还是尖子生,是不是以前的成绩都是作弊得来的。”
“挺假的。”
……
云浅第一次觉得为自己辩解那么艰难。
这些话刺耳又伤人,但很多人都会因为一些没有被证实过的谣言而下结论。
云浅拿上书包下楼,顺带掏出手机给带队老师打了个电话。
**
陆清也瞟了一眼手机,现在刚好下午放学,云浅的考试也应该结束了。
下课铃才一响,陆清也就踩着点走出教室。
一出教室门就看见时闻急冲冲地跑下来,挥着手叫。
“操了,陆清也!”
陆清也站在原地看着时闻一脸严肃,平淡地问:“咋了?”
“他妈的,云浅被人陷害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