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的办公楼在教学楼后面一栋,这里离学校大门口很近,所以当她到的时候,余琴已经在站在那。
还有一段距离时,云浅就低着头走路,她不敢和余琴对视,内心的惶恐在此刻被放大。
那种嫌弃的眼神和咄咄逼人的语气,云浅不想再体会第二次。她也知道余琴不会像那个女老师一样,但她还是害怕。
因为更让她难受的是对方眼神里透露出的失望,就像你无比期待有结果的事在某一刻突然全部坍塌。
所有的期望最终都变成了失望。
“余老师,你怎么来了?”云浅垂着头,说话都有气没力地。
“你是我的学生,我就应该来。”余老师沉着声说话,语气中还带着点愤愤不平。
看着云浅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她上前一步伸手揽住肩,带着云浅准备上楼。
“说一说具体情况。”余琴语气缓和了一点。
云浅闷着声,语气坚定,“余老师,我没有作弊。”
余琴迅速点点头,过了几秒,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相信你,所以现在不是过来给你撑腰了嘛。”
这句话说得云浅心里一阵暖,她笑着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来到二楼的办公室,云浅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牌子——监控室。
“没事,等会把具体情况说清楚。”余琴看出云浅的局促,轻轻拍了拍肩示意她别太紧张。
推开办公室门,就看见两个老师正弓着腰看监控,其中一个就是监考的女老师。
办公室里的人都转头来看,云浅不自觉地又低下头,跟着余琴进去。
“余老师,好久不见。”另一个个子不高,有点微胖的男老师看着进来的人,连忙迎上去。
“久违了,杨主任。”
杨主任每年都是负责高三年级的老师,余琴在一中也是教研生物组的组长,两人之间多多少少都有合作,也算认识。
余琴和杨主任握了一下手,抬起头冲后面的女老师随意地笑了笑。
握完手之后,杨主任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到旁边沙发上坐,但余琴瞟了一眼监控画面,用手指了指,“杨主任,我能先看一下吗?”
一进门就直接点明看监控,余琴也不想在这多浪费时间。
“能,你看一下。”杨主任虽然脸上有点不自然,但还是答应。
毕竟人家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难不成还陪你在这喝茶?
整场考试的监控画面都已经被调了出来,直接将监控画面调到半个小时后。
画面里的一切都还很正常,余琴将云浅周围的人都扫视了一遍,看见斜后方的男生突然直起头,在所有人都低着头的情况下,他显得异常突兀。
只见男生左看了一下,又看了一下,最终将手放在自己的正前方,对着云浅的方向弹了一下。这一动作看得清清楚楚,能看到一个小纸团飞到前面的桌面上。
这时画面突然停住,余琴伸手敲了一下键盘。办公室里的氛围也突然不对劲起来,没有一个人说话,云浅站在后面更是慌张。
“嗯,可以了。”余琴带着一丝笑意轻轻地说道。
杨主任面露一丝尴尬,但立马笑盈盈地招呼着她们坐下。
“余老师,这个男生我已经叫人去找了,人马上就到,我先在这里说一声抱歉。”杨主任笑脸相迎。
余琴点点头,“嗯。”
云浅心里有点不安,“嗯”这个字很敷衍,言外之意就是——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女老师看形势不对,也立马陪着笑脸,“今天下午真的是没搞清楚状况,说了不好听的话,真不好意思啊。”
这话她是看着云浅说的,毕竟对方怎么说都是个老师,在这种场合,也不太能不给人家面子。
云浅随意地笑了笑,没说话。
这一来一回的话说完之后,所有人都突然沉默了。空气的氛围十分凝重,压抑得很。
云浅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这一次算是给余琴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就冲刚刚一进办公室的那架势,就猜到她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一中和二中作为咸城数一数二的高中,两个学校随时被拿来比较。不仅仅是家长们,就连老师和学生都会互相暗自较劲。有时候虽然只是明面上的竞争,实际在背后较劲的不知有多少。
怎么说呢?
就是一个也看不顺眼一个。
当然老师之间也就没那么多事,还是同事一样的相处。但就冲二中学生整了云浅这事,余琴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杨主任,是这样的……”余琴刚想打破这过于尴尬的氛围结果就被一声响亮的声音给打破。
“报告!”
杨主任瞟了一眼低下头喝茶水的余琴,微微起身冲门口喊道:“进来!”
此时余琴也慢悠悠地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双手别在一起放在膝盖上,静静等待着进来的男生。
结果一道有点急促的女声打破了一开始的安静。
“齐文瑞,你脸怎么回事?”对面的女老师下意识地起身,但意识到不妥,又继续坐下去,只能厉声质问。
这一轻微的动作被云浅全部看在眼里,先是看了一眼女老师,才偏头看向男生。
原来是你的学生啊。
他将头垂得很低,时不时抬起手摸一摸自己的头发,实际是想遮挡住肿起来的右脸。但低下头只会让左右脸的对比更加明显。
这…是怎么了?
并且这一看就是被人揍了!
云浅记得半个小时之前,这个人不是还好好的吗?
“老师,这…我…刚刚打篮球砸到的。”齐文瑞说这话时先是看了一眼云浅,最后才看向跟他说话的女老师。
这一对视,云浅才发现他的嘴角处有伤,能看到一点点破皮。
“打篮球?你确定不是去打架?”女老师皱眉盯着他。
齐文瑞半天没吭声,随后才带着笑一脸轻松地解释,“真是打篮球,那球速度太快了,没反应过来。”
嘶~
到底是没躲开球,还是没躲开拳头啊,只能说打他的那个人下手又快又准。
知道打人是相当不好的行为,但云浅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一点快感。
但这人打得也太巧合了吧!就在他们分开后的半小时里就被人揍了,这……
云浅琢磨着,但她实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果断放弃不想。
“我看嘴角都破皮了,下去自己找点药涂一下。什么时候能进入正题呢?”余琴说这话时是看着那位女老师,女老师也尴尬地清咳了两声。
“齐文瑞,监控里都看得清清楚楚,解释一下吧。”女老师问。
齐文瑞从一进门就站着面对他们,现在的感觉很像他对着四个人做自我检讨。
“老师,是我的错。考场上的纸条是我丢给她的,口袋里的纸条也是我在进考场之前偷偷塞进去的。”
“所以,是我的锅,是我想陷害她。”
他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段将在座的人都搞懵了,连云浅都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人那么快就变卦,但恐怕也能猜到原因,多半是因为被揍的缘故。
现在云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才三十分钟左右,他就像换了一个人,根本没有刚刚嚣张又得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