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裘茂白一鞭挥去,想趁江晏青举刀抵挡时拉开距离,谁料江晏青竟避也不避,她左手直直抓向血鞭。
裘茂白先是惊诧,随即不屑地冷哼一声。
“不自量力!”
锋利的铁片首尾相携,如鱼鳞覆在血鞭表面。
他手一抖,血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鱼鳞般的铁片也在此过程中一片片舒展开来。
江晏青神色自若,左手与血鞭相触时,裘茂白预想之中的血肉横飞的画面没有出现。
“什……什么?”
血鞭的鞭尾被人攥紧,随即一股巨力从另一端传来。
裘茂白愕然,整个人被带得往前一倾,握鞭的手不得不松。
血鞭被甩至空中,江晏青以此借力施展身法,手中银刃顺势飞出!
裘茂白抬头,隐约看见江晏青左手覆甲。
原来如……
他喉间一凉,思绪也骤然一断。
手一摸,鲜红的血在手掌上蜿蜒,又渐渐滴落。
“啪嗒”一声,血色的花悄然在地面绽放。
在他身后,江晏青轻巧落地,右手伸出向后反握刀柄,旋了一圈的银刃乖巧地回到她手中。
“嗬……嗬……”裘茂白睁大眼睛,眼珠瞪得几乎要突出,他一只手捂着喉咙,跪倒在地。想要说些什么,鲜血却不断从嘴边涌出,堵住了他所有言语。
“滴答……滴答……”血液顺着下颌滴下,大片大片的血迹在裘茂白灰色的衣袍上绽开,看得人触目惊心。
几息后他脸朝下,“砰”地一声倒在了圆台上,彻底失去了生息。
……
麓云台上鸦雀无声。
神出鬼没的云沧卫熟练地处理尸体,顺带清扫试锋台。
林舜乾像是被钉在原地了一样,方才裘茂白挣扎倒地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在他眼前回放。
他强迫自己移开眼,但对鲜血的生理性厌恶还是令他胃液翻涌。
花戎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情况,但在云沧宫宫主发话前无人敢动弹。
不过他想的是:忍住啊殿下,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云沧宫宫主注意到你。
要不然结交大业没成,陛下可找不出另一个容貌如此出色的皇子了……
另一侧,刚刚还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要如何夺得头名的各派弟子们紧紧闭着嘴,畏惧地看着站立在圆台上的身影。
他们此刻在心中盘旋着同一个想法:试锋会……还会出人命的吗?
几位掌门面面相觑,也都对这个发展感到意外。
试锋台上,江晏青将各人神色收入眼底,她挥挥手,其中一名云沧卫拿着一张写满墨迹的白纸上前,在众人面前宣读着:
“……永宣九年,裘茂白率众侵占良田,架空官府,逼当地县令辞官……
……永宣十年,肆用亲信,买卖官职……”
一字一句,皆是罪状。
待云沧卫念完诉罪状后,江晏青略微顿了顿,才开口说道:“北武林各门各派皆是在上任云沧宫宫主的授意下,才领偏远边县,既为镇守,也为教化。
但云沧宫的巡检因紧闭山门未达各县时,竟发生了此等恶劣之事,云沧宫也想借裘茂白一事警示各位,勿忘初心。
……”
柴虎门柴静越听越吃惊,她凑到柴胡旁边,语带迟疑:“师父,我们……竟然是官吗?”
她心中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兴奋。
柴胡示意她不要出声。
南临朝自身难保,管不了云沧宫,那云沧宫自然就是当地的朝廷。
只不过,他们在云沧宫紧闭山门后,以为情形有所变化,都各自龟缩在门派中,减少了与当地县城的接触。
还好当初没乱来。
柴胡见过裘茂白的惨状后,暗自在心中庆幸。
林舜乾猛地转头看向花戎,花戎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云沧宫竟如此旁若无人。
野心太大了,这件事必须报给陛下!
林舜乾转头的动作在一众人中太过突兀,吸引了江晏青的注意。
她眯了眯眼,笑道: “正好,我们大临朝的三皇子也在场。三皇子殿下,如何?要代表朝廷说几句吗?”
大临朝这三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之意。
花戎在一旁拼命使眼色,其实不用他使眼色,林舜乾也知道怎么说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勉强维持着淡然的神色,僵硬地接受着众人的打量,一字一顿地念出腹稿:“朝廷自是对宫主的所作所为毫无异议……愿与宫主永结欢好。”最后四个字一出,他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哦?”江晏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朝廷的诚意何在?”
“朝廷的诚意是你吗?三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