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久鹤,我似乎没有告诉过你,你还有个哥哥。”太宰青禾端着一杯茶坐在床边,声音平静,到不像是在提起自己的儿子,而是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津岛久鹤也表现平淡,她看向自己的母亲,“我知道,妈妈。虽然你没有和我说过,但我从下人那边听到过。”
“你今天十岁了,按照那位阴阳师的说法,你们可以见面了。”太宰青禾说着,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哈,那位阴阳师我前几日还见过他,真是奇怪,我还以为他早就不行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健康。”
“托您的福,想必他还是能苟活几年。”津岛久鹤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我倒是对我那个哥哥很好奇,在父亲那边长了几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太宰青禾把茶杯放下,茶水因为这轻微的晃动出现了波纹,漂浮的茶叶也开始微微转动,“别学了源右卫门那种恶心做派就好。”
“……我会去看看的,妈妈。”
津岛家举办了隆重的宴会,明面上是赏花宴,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因为津岛家双生子已经十岁,按照规矩,大抵是可以见上一面了。
来客都身着礼服西装,觥筹交错间试探不断,没有一个人表露出真实想法,都希望从对方身上得到好处,而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宴会的主人公反倒是被忽视了,毕竟野心家的宴会可不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啊呀,你就是我的妹妹吧?”
津岛久鹤正在望着桌子中央白色花瓶里的玫瑰出神,忽然听见有人在自己边上说话。
转头看去,是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跟自己的长得极其相似,因为年龄尚小,两人看上去几乎宛若照镜子一般,只是发型和服饰不同。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哦……你就是津岛修治吗?”
津岛修治听到答复,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淡,反而热情地来拉她的手,“是哦,但是你应该叫哥哥。”他貌似严肃的回应道,但又很快笑起来,“我一直听父亲提起你,现在可算是见到了,我那边有下人送来的拼图,我们不管这些大人,自己去玩怎么样?”
津岛久鹤沉默了片刻,“我不喜欢拼图。”
“而且,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表现出很喜欢我的样子?”
津岛修治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他现在还很年幼,并不能完全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开始对着镜子精心调整训练过的完美笑容有点摆不出来了,“妹妹,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啊,对了,一定是你还对我不熟悉吧!没关系,我们多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笑的很奇怪。”津岛久鹤吃掉了盘子里的一块樱桃蛋糕,“明明不喜欢宴会,不喜欢拼图,也不想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浪费时间,却还是表现出很热情的样子,那些人就是这样被你骗过去的吗?”
“他们实在是太蠢了。”她这样评价着。
津岛修治脸上笑容突然消失了,变得面无表情,眼神也冷冷的。但与其说是转变,倒不如说他本来就是这个表情——在没有旁人的时候。
“为什么?”他显得有些困惑。
“我表情还是不对吗?可其他人都没有看出来。”
津岛久鹤也冷冷地回视,但半晌她突然笑了,是那种真心实意的笑,似乎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哦,那可能是他们根本没有在意过你吧,即使你在努力地效仿他们,甚至是迎合。”
“毕竟你可是一点都不理解这些人呢。”
“好辛苦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