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俊俏的女儿,这些年让你在外面受苦了!”赵夫人拉了梁南枝的手,上下打量。“往日你父亲就常提及你母亲,寻了好些年,终是让我们给找到了!”
“你不要怪罪你父亲,要怨就怨我这个做姨娘的没有尽到本分。”赵夫人一番言语,将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姨娘,南枝没有怪你们!”梁南枝怯怯地说道。
“好孩子,好孩子!胡嬷嬷你听听,这孩子叫我姨娘!”赵夫人激动地抚着心口。
“娘,你还没有介绍我呢!”赵夫人身边站着的,正是梁南枝同父异母的妹妹,赵雪瑶,时年十五,比梁南枝小一岁。
赵雪瑶一身浅紫色锦服,发髻上是孔雀样式的发簪,镶着一颗绿宝石。
相比梁南枝只是将头发梳在一侧,用一支桃花木簪绾着。
“南枝,这是你雪瑶妹妹,性子娇纵了些,都是让你父亲和我宠坏了!往后你们姊妹二人可要同心协力!”
梁南枝高兴地拉过赵雪瑶的手,往后她也是有姊妹家人的人了,这是她一直期盼着的。
反观赵雪瑶求助地看向赵夫人,赵夫人命下人端来饭菜为梁南枝接风洗尘,赵雪瑶这才将手挣了出来。
赵夫人夹了菜向梁南枝碗中放去:“你父亲公事繁忙,我们就不等他了,今晚你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再向你父亲请安问好,他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饭桌上,赵夫人一番良言善语,梁南枝也跟着放松了些,时不时说一些自己在小镇上的趣事,惹得赵夫人母女开怀大笑。
饭后,梁南枝由胡嬷嬷领进了西院,沐浴更衣后,摸着自己身上丝滑的绸缎,她还是将自己那洗的发白的小袄收了起来,那是娘亲在世时给她做的,她得留着。
相较西院,东院更加奢华气派,乃是赵夫人母女的居所。
“娘,那个乡下土包子真的要嫁入崔家?”赵雪瑶气急败坏道。
“嗯!”赵夫人淡漠的回道,脸上也没了白日里的和蔼。
“为什么?我也到了婚配年纪,应该是我嫁入崔家才对!”
“瑶儿,娘就你一个女儿,当然希望你嫁的好,那崔家虽是世家大族,可眼下已经败落,不是个好婆家的选择。”
赵夫人又接着说道:“那崔家大房就单剩一个病秧子,二房能是强上一些,可那一家子都是跋扈的,你嫁给哪一个都不好过!”
赵雪瑶兴是被赵夫人的话唬住,这会儿子也不搭腔了!
“要不是你爹当初跟崔老爷子有盟约,为娘又不舍得你嫁过去受罪,我才不会让另一个女人的杂种进赵家!”赵夫人用力拍在桌上,紧接着捂了手喊痛。
赵雪瑶赶紧上前查看自己亲娘的情况。
许是认床的缘故,梁南枝一直到子时才沉沉睡去,还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她已嫁作人妇,正是崔家,丈夫整日留宿烟花之地,因着瞧不上她是乡下来的粗鄙之人,从未与她洞房,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的衣食起居,换来的不是打就是骂!
而她的婆母更是将她当下人使唤,甚至连下人都不如,小姑子每每给她使绊子,让她出丑!崔家看她一直未有所出,在她嫁入崔家两年后,便被休了。
她回赵家求情,希望继母收留,一向和蔼的继母竟辱骂她和她娘一样是贱人胚子,辱骂她不守妇道,让她去死!
那日大雪纷飞,她心灰意冷,喂了自己配制的毒药,死在了武城郡的街尾。
梁南枝吓得从梦中惊醒,额上冷汗连连,那真实的感觉,好似又经历了一次!
而现实,她确实死了,可眼下竟又回到了刚进赵府之时,看来上苍也怜悯她的遭遇。
倘若今生还是逃不过,她定要换个活法!
笠日一早。
赵夫人早早等候在大堂,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梁南枝表面温顺乖巧地向赵夫人请安,心中充满了恨意。这个抢走她父亲所有的爱,又将她逼死的女人,可是演的一出好戏。
梁南枝入座没多久,下人来报说老爷回来了!
梁南枝远远就见到她的父亲赵青明款款走来,前世她因着嘴笨,又没有母亲说好话,所以一直唯唯诺诺,并不讨父亲欢心。
赵家又是赵姨娘做主,女儿深闺的事,她一直都是与赵姨娘诉说。但前世的经历让她明白,女儿家只有得到父亲的宠爱,才能在父家立足。
梁南枝如是想着,也是这么做的,她一步并作两步,跪在赵青明跟前:“父亲,女儿找得您好苦!”
赵青明望着梁南枝跟自己先夫人九分相似的长相,又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心疼:“是,是我儿,和你娘年轻时长得极像,快起来!”
赵夫人没看出这丫头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拧了大腿,眼里也含了泪:“快坐吧!以后咱们一家人永远都不分开!”
赵夫人心里嘀咕,这小贱蹄子,昨日还是一副木纳样,今日使得苦肉计,果然是个贱的!
梁南枝坐在赵青明右首,时不时地低头啜泣,博得赵青明的关注。
“我儿名梁南枝?”赵青明轻声问道,生怕吓到她。
“是母亲为我取的名字,随了母亲的姓。”梁南枝恭敬回道。
“是了,你可愿改姓?”上一世赵青明并没有询问过她的意愿,而是直接替她做主改了姓氏。
“父亲,女儿不愿,恕女儿不孝,女儿想时时刻刻可以记挂着母亲。”梁南枝说完,又抽泣起来。
“也好也好,为父听从你的意愿便好!莫要哭坏了身子!”赵青明安慰道。
赵姨娘几次想插话都没有插进来,一桌上好似她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