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转了。”衣着朴素的老头忽然止住脚步。
江鱼:“!”
江鱼:“你看得见我?”
江鱼兴奋起来,紧接着问道:“那您知道我该怎么离开吗?我是说……和其他人一样的那种离开……”
老头继续向前走,笑了笑,脸上满是褶皱,“你我本不该相遇,你以后会明白。”
“唉,您把话说清楚啊,什么不该相遇?我就想知道怎么死……”江鱼缠着老头,“您快说啊,不说我就一直跟着你。”
“厉鬼见了我跑都来不及,你倒还敢凑上来。”
“我是厉鬼?”江鱼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生前不说积德行善那也是谨小慎微,怎么可能是厉鬼!”
老头:“……”
“就你?还想做厉鬼?”老头斜着眼瞥向江鱼,对方身上只有淡淡的鬼气,毕竟是个死人,这在所难免,但却没有一丝怨气,连恶鬼都算不上,更别说厉鬼。
江鱼:“……”
“大师!您指点一下,送我走吧!我不想待在这儿!”江鱼凑到老头身上,希望对方身上最好有个被动防御的法器之类的东西,一下子就可以把她送走,但并没有。
“放心吧,该走的时候你自然会走。”老头说话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到街道角落的墙上,江鱼想追上老头的脚步,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符纸周围。
江鱼:我rnm……
一时之间江鱼哪儿也去不了,心中追悔莫及,果然,她就不该招惹那还老头,盯着那张黄符纸看了又看,江鱼只祈祷来一场雨把它给毁了,或者来个人把它给撕了。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江鱼愣生生在街角蹲了一晚上,跟讨饭的乞丐没什么两样,杨舟和李悦两人都没有做梦。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江鱼试探着向外飘去,忽然发现自己又可以自由行动了,昨晚在心里把那个老头祖宗十八辈都问候了一遍,现在忽然还有些愧疚起来。
江鱼向精神病院飘去,恰好李悦一家正在吃饭,他们决定明天再出院,今天让李悦再和心理咨询师沟通一下,好好养伤,饭后曾兰去拿药,李悦的父亲则是赶去上班。
李悦在床上玩着手机,曾兰洗了一些水果拿过来,江鱼一直呆在房间里看着,远远站在角落里,怕自己这个外人格格不入,她忽然想,要是自己像李悦这样……
她的家人也会这么照顾她吗?
他们会巴不得她死了算了,就像她真的死了一样。
那天在自己葬礼上的所见所闻,江鱼以为自己忘了,但其实没忘,她承认自己只是不愿意想起,就当做没见过,从来不知道这些事。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在出生的时候没有,那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了。
江鱼离开了李悦的病房,又进入杨舟的病房。
一整个上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一分一秒都过得很慢,江鱼又去了一趟电影城,然后是书店,然后是重症精神病患者所在的病区。
江鱼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富有同情心的人,可当她发现自己可以看着精神病院里的人发疯自残却心如止水的时候,她第一次开始承认自己是个冷漠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多了所以变得不敏感,总之,她不想原谅这样麻木的自己。
除此之外,江鱼还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比如说变得更虚弱,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有些畏光。
中午的时候,江鱼呆在电影院里,周边光线并不明朗,她正看得投入,可刹那之间却有一束光直直照进眼睛,头顶是烈日炎炎。
江鱼皱着眉,电影看到一半突然被打断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置身集会广场,手里正抱着一大叠书向寝室走去,教材沉甸甸的,手酸痛得仿佛要断了一样,头顶是热烈的阳光。
江鱼不明所以,不知道这是哪一个时间点,只好沿着既定的方向向前走,忽然书包肩带被人拽住,她差点身形不稳倒在地上。
胆战心惊地稳住手里的教材,江鱼面带不满地看向身后的罪魁祸首——杨舟。
“干什么?”江鱼拔高音量,浑身警惕,差点忍不住骂他有病。
杨舟却毫不在意,眉梢都带着笑,长臂一揽夺过江鱼手中的一大叠书便迈步向前走,“走吧同桌,不用谢我!”
江鱼:我谢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