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仙带着陆绮星在磬汀附近的林间走了许久,才在不远处看到人烟。
陆陆续续几个渔夫装扮的青年相向而来,打头的精瘦男子见到谢砚仙一愣,他怔怔地看着好似画中仙一般的白衣女子,见她盈盈袅袅向着这边走来,一事都忘了呼吸。
陆绮星抬眸上前一步,不经意似地挡住了谢砚仙,对着那几个痴痴望着谢砚仙的青年道:“敢问兄台,这附近可有镇子?”
谢砚仙见陆绮星挡在自己面前,仍有些单薄的少年身影背脊笔直地站着,谢砚仙素来独来独往,也早已习惯了各路人马的打量,见状倒有些新鲜,便不说话侧身一步,让自己被陆绮星完全挡住。
那男子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黝黑的面容闪过红晕,他见面前的少年也是衣着贵重,面容如玉,遂有些结巴地回道:“再往前二十里,就能看到青狮镇。”
陆绮星闻言拱手道:“多谢。”而后便对着谢砚仙道:“辛苦先生再走一段路。”
谢砚仙点点头,一副乖乖的模样,配上她白皙玲珑的面容很有几分欺骗性。
接下来的路陆绮星一直站在有人的一侧,将那些或好奇或窥视的目光挡得严严实实地,不过随着离小镇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多之后,渐渐地就有些吃力了,陆绮星自己也被一群小姑娘偷瞄。
踏进青狮镇,入目很是古朴的景象,与衡光脚下小镇的繁华不同,南海本就是边缘之地,附近的镇子也不常见外人,见到衣着贵气,气质出尘的二人都好奇地打量着。
陆绮星走了一阵,路过一个卖斗笠的小摊,便上前指着一个白色的斗笠问道:“这个怎么卖?”
小贩热情道:“一两银子!”
见陆绮星要掏钱买下,谢砚仙道:“你还真要买?我可不戴哦,怪闷的。”她悠闲地抱臂站着:“看就看了呗,又不会少肉。”
陆绮星掏钱的手一顿,看着谢砚仙满不在乎的模样,还是将钱给了小贩:“天气多变,先生可用这挡风。”
谢砚仙没再说话,径直地离开摊位向前走去,陆绮星看着她的背影,握着手中的斗笠静默了一瞬,耳边听闻小贩催促,才转身对着小贩道:“抱歉,钱付给你,这斗笠就不要了。”
他说完就快步追了上去,看着谢砚仙明净的侧脸,顿了顿道:“我们可要在镇上住下?”
谢砚仙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便做出了决定:“就那家吧!”
陆绮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是一家看起来有些年月的客栈,青色的砖瓦勉强地盖在斑驳的房子上,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模样。
陆绮星见谢砚仙已经提步向那“春熙客栈”走去,便也静默地跟了上去。
一走进堂中,便觉冷气盎然,陆绮星的脚步顿了顿,但见谢砚仙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地和堂中小二交谈,便也只是皱了皱眉立在谢砚仙身后。
谢砚仙:“可还有空房?”
那小二原本正倚在桌子旁边瞌睡,闻言也是不耐烦地挥手道:“全都空着,你自己去选。”
谢砚仙闻言也不和他再问,当真踏上摇摇欲坠的楼梯,到二楼看了一圈才慢悠悠地走下来道:“就住地字三号吧。”
那小二闻言却是一顿,抬眸看向谢砚仙,直直地盯了许久也未瞧出什么,便又回头打量了陆绮星一番,半晌,嘴角扯出个恶劣的笑:“二位住一间吗?”
谢砚仙也笑道:“你这房间这么多,每个屋子又破又小,我们干嘛挤在一个屋里?”
小二闻言舔了舔尖尖的牙:“那这位公子也选一间吧,小的给你们收拾收拾。”
陆绮星看了那小二一眼,道:“便在三号隔壁就好。”
小二闻言挂上一副谄媚的笑,一转恶劣的态度,点头哈腰地去了二楼收拾房间。
谢砚仙用手指点点桌子,黑色的灰尘混杂着油腻腻的触感,瞬间将她的指尖染黑。
一张帕子适时地递了过来,带着淡淡的青松气息,不过谢砚仙却没在意,也不接过陆绮星的手帕,只看着自己手上的痕迹,嘴上却道:“你怎么跟个丫鬟似的?操不完的心。”
陆绮星闻言没说话只收回手帕,却在下一秒被一只黑手拽了回去。
谢砚仙用帕子将手擦了擦,看着陆绮星道:“晚上没事别出来瞎溜达。”说完便连人带帕子一起走了。
陆绮星看着被谢砚仙摸过的桌面,眉头微皱,而后也抬步跟上了谢砚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