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查田龙川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听到实际又是另一回事,祁野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对不起,我应该等你告诉我。”
“不用说对不起,”慕笙把冻僵的手放在口袋里,抱着电脑往外走:“你没做错什么。”
她每一步都很重,踩着靴子,发出沉闷的声音,寒冷的冬季,灰色的雾霾,一个人走太冷了。
“慕笙。”
祁野在背后对她说。
“你也没错。”
他声音应该不大,却震得慕笙耳朵开始发疼,这种疼顺着耳部神经蔓延到大脑,扎进心脏深处,反而压得人更加喘不上来气,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慕笙不敢回头。
她知道祁野就站在她身后,她不敢回头。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坐上乔律师的车,发动,乔律师问:“去哪?”
空气里是一种异样的平静。
慕笙声音冷冷:“你去盯着他们,视频要经过你审核,舆情你知道怎么把控,我会联系公关团队,必要时候,你们联系。”
乔律师不明所以:“那你呢?”
“我出去走走。”慕笙回答。
说完,她就像一刻也不能忍受,打开车门,下车,祁野也下车,车门嘭的关上。
慕笙走了几分钟,抵着后槽牙。
“你跟着我干什么?”
祁野说:“我也想走走。”
慕笙猛地回头:“那你他妈的就不能滚到一边吗?!”
她骂完之后,空气安静了几秒。
祁野浑然不在意,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她,低声:“你再多骂骂,慕笙。”
她气极:“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说了离我远一点,你他妈为什么非要和一条狗一样赖着我?!”
祁野说:“好,我不会离开你的。”
慕笙忍无可忍:“神经病啊你!”
“再骂骂。”
“你真的是傻逼吧,人话是听不懂吗?!”
“再骂骂。”
慕笙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呼吸凌乱,她深深吸气,竭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频率。
“妈的,疯子。”她最后骂了一句。
祁野当然是疯子,在听到那些话时,他恨不得杀了田龙川,哪怕他已经死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
祁野拉住她,盯着她的眼睛,告诉她:“慕笙,你没错。”
慕笙的手指骤然收紧。
上辈子有人这样告诉她吗?
最难捱的时候,她咬碎了牙吞了血,在关灯的房间里失声痛哭,作死一样盯着那些留言和评论,爷爷去世了,她只有一个人,独自治疗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曾经不理解。
一点也不理解。
慕笙把他的手甩开,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我没错,那谁错了?”
她脑袋嗡嗡。
“田龙川?当然,他那种垃圾让我恶心到反胃,但是他偏偏死了,他居然死了?”
她拿出手机,开机,消息音不断响起来。
“那些骂我的?人肉我的?踩我的?给我寄刀和布偶娃娃的?”
慕笙把手机猛地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如果我没错,我他妈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她彻底失控,一脚踩在手机上,冷笑一声,几乎咬着牙:“我以正义抨击田龙川,他们以正义抨击我?”
慕笙视线冷寂。
“你说,谁错了?”
她喉咙里冒出血腥味,难受的要死,慕笙还想怒骂,还想发泄,但是身体一点都动弹不得,钉在原地,毫无知觉。
祁野的心像裂开成碎片。
他抱住她,手扣住她的腰和背把她死死箍在怀里,从身体到灵魂,传递出体温,试图在冬季给她取暖,他不知所措:“慕笙,慕笙,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才好,我可以帮你,我什么都可以帮你。”
视线开始模糊,她瞥到街边站着一个人,晃了晃神。
男人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看上去是属于极贵的那一类,丹凤眼狭长,冷峻稳重,朝她看过来。
慕笙视线陡然沉下来。
是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