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小皇帝立刻叫了起来:“奶奶说过,复儿现在是皇帝,复儿才不要向人称臣!”
孟太后点点头,说道:“从你继位那日起,哀家给你改名为复,不再是以前的赵旉,而是光复大宋的复,就是为了让你记住,不称臣,不进贡,不——”
她凤目微微眯起,口气愈发凌厉:“不议和!”
小皇帝赵复也跟着拍手鼓掌:“奶奶说得对!不议和,要直捣黄龙,收复东京!”
这句话他每日都听身边的人在喊,哪怕年纪小,也牢牢记在了心中,一听孟太后开头,就跟着顺口接了下去。
那金人使者顿时变了脸色,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可别忘了,你们还有两个皇帝在我们手中!”
秦桧也跟着说道:“还请太后和官家三思,万万不可不顾二帝之皇命啊……”
孟太后冷笑道:“哀家可是听闻,金国皇帝封二帝为昏德公、重昏侯,既已废除帝号,又何来皇命?就凭他金国皇帝,还命令不了我大宋皇帝!”
“急报——报——”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急报声,梁红玉身穿白衣银甲,外罩一件白色的披风,匆匆步入殿中,朝着上方的孟太后和小皇帝行了一礼。一般人在此时无法进宫擅闯光明殿,只有她身负太后和皇帝的御赐金令,方能长驱直入,衣不解甲,兵不解刃,亲自前来呈上急报。
孟太后亦有些意外:“安国夫人有何急报?可否要使臣回避?”
金国使者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让我回避?你们就不怕我回去禀告皇上,发兵攻打你们以报今日羞辱之仇?”
“不用回避。”梁红玉断然说道:“臣收到急报,二帝在三月前薨逝于五国城,金人生恐我等闻讯报仇,便派使臣和奸细假传圣命,要借机要挟,敲诈勒索钱财,还望太后明鉴,莫要被奸人所骗!”
“胡说,我来之前才见过二位陛下,二帝尚在五国城中,谁人假传死讯?”秦桧顿时就急眼了,“这分明是有人想要害陛下,还望太后明鉴!”
“禀太后,臣这里有先帝血书一封,”梁红玉双手呈上一物:“请太后过目。”
“传上来!”孟太后让人从她手中接过了血书,和秦桧先前送上的书信放在一起对照这看了看,顿时大怒:“大胆金贼,竟然敢让奸细用假信来欺瞒哀家,将他们两人统统拿下,斩首祭旗,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胡说!你们的皇帝还在——”金使大怒,冲着梁红玉挥拳相向。
“冤枉!太后!陛下没有死——”
秦桧高声尖叫,刚想拉着金国使者作证,却一转头间,就见梁红玉拔剑斩下了金国使者的脑袋,鲜血直接溅到了他的脸上,吓得他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太后饶命,臣是大宋的臣子啊……”
“呸!”梁红玉啐了他一口,“就你这狗贼,也敢自称是大宋的臣子?难道不是金人的狗腿吗?拖下去!祭旗!”
此时此刻,朝堂上的文武官员,看到她和孟太后一唱一和,都默默地在袖子里捏了把汗。
如今的朝廷,已经不是昔日的朝廷,孟太后和梁红玉一文一武,辅佐幼帝,韩世忠作为枢密使总领天下兵马,那些主和的文官早就没了立足之地,哪怕现在听到二帝的“死讯”,也只有长出一口气的份。
毕竟,谁也不想要个在敌人后方做囚犯当人质还动不动拿来敲诈要钱的前任和前前任皇帝压在头顶,随时随刻都有可能成为北伐大军阵前最大的阻碍。
梁红玉的白袍上被鲜血染上血花,她抬头望向皇位上的小皇帝,看到孟太后早就提前抱着他蒙上他的眼,转过他的脸,没让他看到那血腥的一幕,也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她提前给孟太后使了眼色,当堂杀了金使立威,这下,终于可以让朝廷上下的官员,再没有以二帝做为借口求和的机会了。
这二位皇帝,真的是死了的皇帝才是好皇帝啊!
她会为他们,上一炷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