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生命从来都是这世上最难捉摸的东西,它顽强却又脆弱不堪,顽强得哪怕天塌下来它都能岿然不动,却又脆弱得仅仅是一阵风都能将它吹散。
季晴余早已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从她醒来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人离去,监护室里好像从来都没有常客,好像匆匆赶路的旅人,只是稍稍停驻,稍作歇息,之后又开始接下来的马不停蹄。
季晴余并不觉得害怕,但她却担心,她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外面怎么样,是不是也像别的家属一样,每天都盼着念着医生出来带着好消息,同时又焦虑着,害怕事与愿违,甚至传出噩耗。
季晴余不敢多想,爸爸妈妈见到那一个个装着尸体的棺木从监护室里抬出来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
护士不让季晴余多看,季晴余同样也不想多看,于是闭上眼睛,想着自己的事情,不知不觉竟又睡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阵鬼哭狼嚎把季晴余从梦境拉回现实。
那人的声音很大,穿透了几层玻璃,硬生生钻入季晴余的耳朵,尖锐刺耳,痛苦狰狞,不知是因为这几天的压抑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亦或是真的被这声音吓到,季晴余将被子蒙在了头顶,眼泪止不住的向外流。
“悦悦姐!悦悦姐!”季晴余想叫人过来。
或许是因为那人的声音实在太大,把季晴余的声音压了下去,护士没有听见,也或许是护士在忙其他病人,季晴余叫了半天也不见人过来。
正当季晴余又要喊的时候,她突然听见身后的玻璃好像有什么动静。
季晴余向身后看去,男人将整张脸贴在了玻璃上,身体前倾,轻轻敲着玻璃。
季晴余吓了一跳,直接猫进了被子里。等季晴余反应过来是那个坏哥哥,再看的时候,玻璃窗外早已没有了那人的踪影。
刚转过身来,就看见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神经病吧这人。
“怎么还哭了呢,是谁欺负我们小姑娘了?”男人朝着季晴余的方向走过来。
“你干嘛在窗户外面吓我?”季晴余恶狠狠地瞪着男人。
“我这不是看你哭了想逗你开心吗。”这次男人看起来倒是有了那么一丝心虚。
!他绝对不会承认,他存了一丝捉弄季晴余的心思。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揍死这个坏家伙!
“好啦,别气了,哥的错,哥这不是也没经验嘛,之前也没怎么哄过小孩,下次一定注意。”男人好声好气地哄着眼前的女孩。
“刚才怎么哭了,和哥哥说说?”男人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温声问道。
“那个人喊的声音太吓人了,我害怕。”耳边依旧是那个人的叫喊声。
原本以为这个坏哥哥多少会安慰自己两句,而现实却是季晴余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某人没憋住的一声笑。
“这还吓人?小姑娘你是不知道,那一周哥哥是怎么咬牙挺过来的,每晚都做噩梦。”男人说的煞有其事。
季晴余被说得一愣,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待想明白之后,季晴余的鼻子差点气歪,随手抄起身边的枕头朝男人的方向扔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身体真的没力气,并没有打到,被男人轻飘飘地躲了过去。
“女孩子家家的,得温柔点,以后可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就打人,要不然以后怎么找男朋友。” 将小姑娘扔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拍了拍又放到了季晴余身后。
“找也不找你这样的!”季晴余恨恨地对他说。
“怎么的呢,哥这样的不好吗,哥身上有这么多闪光点。”男人说话时还不忘摸了摸自己的脸。
“才不要呢。”季晴余将头扭过去,不想再看他。
“晴余不想要什么?”护士回来了。
“不想找像他一样的男朋友。”季晴余答得毫不犹豫。
“晴余知道他是谁吗?”护士也开始逗季晴余。
“知道,坏哥哥!”
“哈哈哈哈,没毛病,那晴余知道他叫什么吗?”护士又问。
听到这,季晴余有点犹豫,她之前好像听别人叫过他的名字,叫……
“晁生,是晁生哥哥啊~”女孩的眼睛微眯着,眼中带着笑,是说不出的得意。
晁生望着女孩狡黠的模样,不禁也笑出声来。
“啧,还真知道啊,这下麻烦了。”虽是这样说,但晁生的语气里,却是浓浓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