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变化出现在吉量入世的六个月之后,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罗池依靠着吉量的帮助不但宽裕了家境,而且因为“医术”精湛,成了小有名气的大夫。
千岁城的居民但凡有个大小病都找他看,但是半年之后,罗池的家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根据吉量的回忆,那两人白日里就身穿一身黑衣,行踪诡异,而且还用黑纱蒙面,看不清面容。
就连声音也做过处理,分不清男女。两人一到罗池家就立即施法捆住了吉量,罗池听到响动冲出来看到院里的场景也被吓了一跳。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对它做什么!”
面对这两个古怪的人,罗池心里很是畏惧,但依旧挡在了吉量的前面,大有一副他们要是伤害吉量,自己就和他们拼命的架势。
不过对方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不过随手一挥,罗池就被劲风刮倒在地。全身骨头发痛,见对方出手,罗池拿起一旁的斧子就想冲过去,却被自己母亲声音阻止。
“池儿,慢着!”
“娘,你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这些人想要伤害小黄,我跟他们拼了!”
罗池着急忙慌的想让母亲回去,可对方却一脸无畏的走到了他前面。
“池儿,不可无礼,这二位是为娘请来的客人。”
“客人?”罗池显然不相信,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客人。
罗母并没有继续理会罗池,直接就招呼着那两人进了屋。罗池见状想给吉量松绑,可无论自己怎么用力,捆着吉量的绳子却纹丝未动。
“喂,你们两个赶紧把小黄给我松开!”罗池跑进屋里,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对他莽撞的行为,罗母脸色一变,语气也极为冷漠:“小黄不能放!”
“为什么!”罗池不解。
这时罗母朝身旁的两人点头示意,罗池才第一次听见那男女不辨的人开了口:“我们来是为了帮你们做一味药。”
“药?”
“没错,一味可以让你们长生不死的药。”另一个黑衣人跟着帮腔,“你口中的小黄乃是传闻中乘之可得千岁的神兽吉量,不过可惜,你手里的这只只是偶然遗落人间的混血,并非纯种,达不到长生的效用。”
“不过也并非全然无法。”对方话音一转,从怀里拿出一颗结满花苞的树苗,“要是能用这吉量的鲜血滋养我手里的神树,等其长大,神花绽放之时,取其花蕊酿造成酒,长久饮之,便可与天齐寿。”
“不行!”即使对方用着蛊惑人心的嗓音说出了一个如此诱人事实,罗池还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才不管小黄是不是什么神兽,能不能让人长生不死呢。它救了自己和母亲,自己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它的事情。
罗池的否决似乎并不让两人觉得有什么意外,他们只是无奈的看着罗池的母亲,在等着她的决定。
罗池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语意哀愁,不断的摇头:“不行,母亲,不行,小黄救过我们的命,我们不能那样对它,而且谁知道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难道是想看着我死吗?”罗母语气波澜不惊,但一开口就如重锤砸在了罗池的心上。
罗池一脸为难,可他娘并不打算放过他:“池儿,娘已经很老了,即便你你如今能找到灵芝仙草,也改变不了为娘日复一日老去的事实。”
“你是娘一手拉扯大的孩子,难道你想有朝一日和娘分开吗?”
对此,罗池急忙否认:“不是的,娘,我没有!”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罗母步步紧逼,老泪纵横,一副可怜至极的样子,“池儿,你心疼心疼娘,娘不想死,娘真的不想死啊......”
她哭倒在罗池怀里,枯皱的双手抱着他的脸,满头华发,双眼噙泪。
看着如同草木般衰败的母亲,罗池此刻倍感无力。母亲生他养他,含辛茹苦,一辈子最好的光阴都花在了自己的身上,可小黄也救了他的命,他到底该如何选择。
罗母看出他的犹豫,决心再逼他一把!
“你要是不同意的话,娘现在就死给你看!”
“不要!”罗池看着母亲不知从何处拿出的匕首,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
“那你到底是要娘,还是要那畜生!”刀刃划破肌肤,鲜血刺痛了罗池的双眼。
罗池猝然跪倒在地,艰难开口:“我答应你!我......我答应你......”
达到目的的罗母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丢下匕首,抱着地上的罗池。
“娘就知道你不会舍得让娘死的吗,我的好孩子。”
一屋之内,有人欢喜有人愁,而被捆在屋外的吉量,就那样亲耳听着自己的命运被自己的好友做出了决定。而它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孤独的蜷缩在地。
灵俏的大眼里逐渐结出了雾气,走出房外的罗池刚好看见它眼里的泪水滑落,却也只能无奈的撇开头。
罗池种下朝夕树后,城里的人从罗母的口中得知了神树的存在,纷纷求着带他们一起长生,而作为报答,他们也把罗池推上了城主之位。
一开始的时候,罗池还想着只要等到朝夕树开花,自己立马就放了小黄。可千岁城的人喝下第一杯长生酒之后,罗池才发现事情早已超出了他的控制。
那两个黑衣人当初并没有告诉自己,只喝一次长生酒根本达不到长生不死的效果,同时他也低估人心的贪欲。
等他发现真相想要停止的时候,整个千岁城的人都已经不许他停下脚步。长生已经成了他们的执念,而自己身为城主,就必须得帮他们达成这个目的。
就这样,罗池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岁月中不断沉沦,直至坠入深渊。
后面的事情就和韩越告诉江云书的那样,长生酒变成了一味毒药,让千岁城每个人的内心都变得丑陋不堪。而罗池为了给朝夕树提供灵力,也四处诓骗修士和外来人入城,将他们做成树肥。
而被困在地底深处的吉量,日久经年也终于被他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