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一户远离喧嚣的农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只见门户大开,一豆孤灯在夜风中忽明忽暗。靠的稍近,就能闻到空气中散不去的血腥味,沿着那孤灯的指引进到屋里,没有了活物气息,农夫和寡少的牲畜已是森森白骨,无血无肉。乍一看,像是死去了很久,可燃着的豆灯和血腥偏偏说着蹊跷。
不及深思揣测,平静的地面忽的抖动起来,若久渴之人突迎甘泉,兴奋且扭曲,薛紫夜转身出手,将小师弟推向门外。
“别进来。”
于此同时,一只只裹血的骨手从地底探出来,钳制住薛紫夜的腿脚。
“剑来。”
薛紫夜以水为伤人利器,幻剑应声而来,刀锋见光,水利清明。
幻剑斩断束缚薛紫夜的血手,骨血飞溅,沾染在了明黄色的衣衫上。继而,地面又开始簌簌异响,这一次,破土而出的是浑身血污的尸人,尸人长的恐怖,眼耳嘴鼻都已被丝线缝合,细小的缝隙流出又腥又臭的的脓血,看得薛紫夜头皮发麻。
呜咽着的尸人向薛紫夜蜂拥而来,幻剑划破他们的身体,瞬间瘫痪在地化为脓血,这群死尸没有骨骼,靠着一口封存的灵气维持走动,一旦撕裂开口,便是彻底的消散。薛紫夜再次聚灵,幻出无数秀气刀刃,迅速将尸人丝线割破,尸人灵气泄露,纷纷倒地,归于尘土。
衣袂翻飞里,苏易不禁晃神,他的师姐其实很厉害,断蛟刺虎,行云流水,压根儿轮不到他出手,只可惜污渍沾身,味道有些难闻。
“只怕结界有损,得赶快通知师父。”薛紫夜难得正色,苏易回道:
“刚刚已经传音给了师兄,回去再说。”
本是偷偷下山,还有些许侥幸,哪知刚好遇上魔祟作乱,瞒是不可能了,在扬天雍那里将功不能抵过,这顿罚看来又免不了。
苏易刚想劝慰几句,一看师姐双颊鼓动,唇瓣紧闭,又忍不住玩笑。
“师姐这次是会去藏书阁面壁呢还是百善园锄地?”
藏书阁和百善园都不是好去处,却又都是薛紫夜的常去之地,总之无论去哪儿受罚,去之前一定都是要挨打的。
“我伤还没好,师父又要揍我了。”
薛紫夜更显委屈,苏易不解风情。
“敢做还不敢当?你还怕师傅揍你?不早就习惯了?”
虽然理是这个理,但打在身上疼也是真疼。
“小师弟你要保护我。”
薛紫夜一脸天真,祈求的认真,苏易扑哧笑出了声:“不好。”
苏易口是心非,步履轻快,心想也不是不行。
而一边的舒夜阁,扬天雍搬来了一把攀龙堂椅正坐山顶,等着晚归的弟子,他一身流彩华裳实在太过亮眼,以至于薛紫夜在山下便有了逃跑的思量,苏易如拽千斤石,提着师姐往台阶之上而去。
堪堪还有几步之遥,薛紫夜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先开了口:
“师父,是我不好,是我强拉着师弟下山的,小师弟平日便对镇上的生活十分向往,却难有机会下山,前几日,小师弟情绪不佳,徒儿便想着带他出去走走,疏解烦闷。”
“……”
“……”
思量半天,卖了苏易顺便给自己立了个好人牌坊。
苏易颇有无语,眼波上走,怨气轻吐,却还是跟着跪了下来。
“还请师父责罚。”
杨天雍懒得理会,冷哼一声,藤条已经抽了出来。
“胆子够大啊,带着师弟鬼混?”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