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南山地势凶险,瘴气掩体,属寒凉凶险之地。
苏易一行人落脚的镇子叫宴岁镇,坐落苍南山山脚,受瘴气影响,人口稀少。不同于苍南山的寒凉,这里个镇子上生活的人温暖和谐,或正是离死亡相近,这里的人都很乐观,他们的快乐都来自当下的生活,不会为未知的未来忧愁。
苏易被裹挟在死亡里的生活触动,这里的人有一天珍惜一天,也在有的每个太阳还能升起的日子里爱人和被爱。他的头很疼,已经好久没发作了,最近又发作了,满脑子的杂念挥之不去,很多事情清晰又模糊,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自己都分不清真实与否。
苏易走上街,想在夜色里透口气,然而这个镇子竟然是夜不闭户,灯火通明的。
苏易找了一个没那么明亮的角落坐下来,食指按揉在太阳穴,试图缓解突如其来的头疼。只是巧合的一抬眼,眼前的景象再一次挑动头疼的神经,愈发强烈。师姐就坐在前面,她趴睡在酒桌上,并不安稳,翻来覆去的脑袋左右摆动,稍有一些异响,都能像是受了惊的小鹿左右张望。
苏易想起来,他们到客栈的时候,薛紫夜走在最后面,吃饭的时候也是先走开了,现在想想,他们该是没什么钱的。他们终归不止是师姐弟的关系,哪怕他记得的已经很少,苏易还是见不得这种场面,甚至生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怼,她为什么能把自己过的这么惨?
反正已经这样了,苏易自暴自弃的想,反正头已经疼成这样了,就在想想吧,想想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东西吧。
算了,算了吧,头疼的厉害,为什么要想?何必要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踩着晨露往苍南山而去,采薇留在了客栈,她本不是粘人的人,只是不想离苏易太远。多少年了,他们几乎不曾分开过,没有吵架,没有生气,苏易待她很好,温柔体贴,心思细腻,总能将她照顾的周到,她很幸福也很知足。
进入瘴气林前,苏易从口袋掏出几个生煎包分给大家。
“里面放了些防毒瘴的药粉。”
“放包子里?我都吃过早餐了。”阿辰嘴上抱怨,还是打着饱嗝吞了下去,有些噎脖子。
剩下最后两个,苏易都给了薛紫夜。
薛紫夜接过包子,低声说了句谢谢,她不敢看苏易,她觉得眼眶湿润的厉害,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爱哭,只是不敢再小师弟面前哭了。几人还是低估了苍南山的毒瘴,瘴气雾霭,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薛紫夜长年困于黑暗,于暗夜中多少还能辨别些方向,于是走在几人前面探路。苍南山地势独特,怪石嶙峋,稍不留意,脚下便是一滑,薛紫夜结结实实的摔了好几跤,还绕了好几次路。
从清晨到黄昏,从寒凉到燥热,小小地苍南山,硬是走了一整天。
穿过毒瘴林,眼前的景色就截然不同了,可谓别有洞天。空气清明,百花绽放,悦耳的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入眼的尽是苍翠的绿屏,如画的瀑布。
人间绝色,看似已是坦途。
瀑布之下的深潭便是月池,传闻中樊茹神剑藏在那里。
没多做停留,径直前往了月池,没多久,几人便发现近在咫尺的月池实际上还离的远,有好长的一段路。
“啊。”
一声惊叫,迟迟一脚陷入了泥泞里,还好阿辰拉的快,才不至掉落下去,泥泞之下是沼泽之地。迟迟这一脚好像让它苏醒了,沼泽像是活过来的怪兽,咕噜咕噜冒着生烟的热泡。
刚刚还是坦途,怎么就突然泥泞铺路,沼泽滚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