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越来越嗜睡,也因为身体的原因和几乎床长在了一起。
又一次醒来,还是那间屋子,窗户没有了结界,天气在渐渐回暖,还是有一些冷意。
“你醒了。”
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阿辰。
偏过头去,还真是,薛紫夜笑:
“你怎么来了?”
“搞笑,我怎么还不能来了,前段时间忙了些,师姐可别怪我。”
“怎么会,对了,小景和迟迟还好吗?”
“好着呢,小景我送去药王谷了,外面太乱,本来想让迟迟一起去,她又不听话。”
阿辰将她扶好半躺在床上,起身去拿桌上的吃食。
“冷。”
“我去关。”
阿辰起身,放下吃食去关窗,返回时又惊觉吃食凉了个彻底。
“你等等,我去弄些新鲜的来。”
“不用了。”
阿辰不理会,径自离开了。
又过了些时候,阿辰回来了,端来了一个小案桌,将新鲜的吃食热气腾腾地挨个摆在薛紫夜面前。
烤鸡、鱼头豆腐、红烧猪蹄、腊烧牛肉小排、还有两个烧饼。
薛紫夜又笑了,笑出了声,这一桌就着她口味的丰盛大餐,莫名让她想到死刑犯的最后一餐。
“快吃,都是你爱吃的。”
薛紫夜只吃了几口豆腐,其他的实在是吃不下去。
“再吃点吧?吃肉。”
阿辰将一筷子牛肉递到嘴边,薛紫夜泛着恶心,想吐。她惊觉:
“是不是有孩子了?”
“嗯,去无间之前就有了。”
“那”薛紫夜心里惊恐,在无间的那一遭,孩子还能安然无恙吗?
“那还在吗?”
她想起魔尊那一掌,原来是因为察觉到了。
“他的确是察觉到了,”阿辰说道:“好在孩子很坚强,没什么问题。”
“……不可能啊。”
那一掌的力道是什么样的,她比谁都清楚,在那样的力道下,孩子怎么可能还好。
“你放心吧,没事,师弟早料到了,事先用灵力织就结界,护住了胎儿,有了这曾结界,后面魔尊也很难感知到她。”
应是很强大的结界才能接住那一掌。
“小师弟的吗?”
“是蓝师伯。”
这是薛紫夜不曾想到的,篮子墨,她那无缘的父亲,他很久没见过了。
“可是那天他并没有一起去。”
“师伯弃了自己的修为,用他毕生所学织就的结界。”
“……”
说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为了这天下苍生还是血缘上的羁绊也不重要了。薛紫夜突然记起舒夜阁的半山,那时候的蓝子墨明明可以杀了她,最后却没有。她的母亲喜欢上一个人,断然也不是一个恶毒的人。
薛紫夜下意识地去抚摸自己地肚子,那里的小生命还在,是她和小师弟的孩子,想想还挺开心。
薛紫夜问:“阿辰,小师弟从什么时候开始养貘的?”
“不是很清楚,他有病。”
阿辰在得知苏易养貘后已经开始骂他有病,可又不敢多骂,他怕苏易是因为忘不了苏浅的死在折磨自己,现在他也不敢多提,他怕师姐内疚。
忘记,如果能更好的活着,忘记何尝不好?
而后的几个月,薛紫夜尽量都不出门了,偶尔润晴会推着她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对于外面那个残破的世界她也不提了。薛紫夜的话越来越多,拉着一个人能说上半天不咸不淡的话,而这个人,大多数时候只能是润晴,倒是润晴,时常接不住那些闲话。伴随着念念叨叨的是薛紫夜脸上越来越鲜活的表情,眉眼间渐显的灵动,恍若舒夜阁上明黄色的精灵又活了过来。
薛紫夜说到润晴小时候时总不忘揶揄他几句,辞藻不够,往往说出来的话都让润晴脸上发烧,爱哭爱闹光屁股……对于此,润晴也是怨念深重。
某日,天气荫凉,无风。
薛紫夜在葡萄架子下发呆,润晴回屋拿驱虫散,盛夏时候,蚊虫繁多。润晴回来,正看见薛紫夜在掐着脸上的蚊子包 。
“我都说了虫多,还偏要出来。”
“没事的,总待在屋子里多闷啊。”
“你哪里会闷?话比谁都多。你现在这个样子到处乱跑,舅舅会担心的,我答应照顾好你的。”
说来,好几天没见苏易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右手又下意识的抚上了肚子,已经鼓起来不少了。
“润晴,我很久以前就想过,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孩子挺好的。”
“像我?”
“嗯,我都说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
“我才不信你。”
“你那时候可讨厌了,总要我抱着,一撒手就哭,没完没了的,折腾的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润晴当然不相信的,若说偶然见过倒是可能,薛紫夜说的粘腻劲怎么也是不应该的,记忆里没人和他提过薛紫夜这三个字,他们以前不认识,更别提缠着她闹了。
“你都说讨厌的很,怎么还想生个和我一样的。”
“我也没见过其他的孩子啊,不过,肯定有比你听话乖巧的。”
混着俏皮的笑意又攀上苍白的脸颊,悄悄等着润晴哑口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