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姑说的是,只是爹爹他为人方正,最重规矩,真是什么品行不佳的女子,想来也入不了他的眼。”
秦瑶卿心里一堵,想起她午间瞧见的那一幕,只觉得憋闷至极。
她还从来没瞧过表哥待谁那般缱绻温柔,竟是拉着那女子的手不肯放……
规矩是规矩,可美色当前,又有几个男子能把持得住?且那女人一瞧便是心机颇深,明明是二房将来的侄媳妇,却巴巴地来勾引表哥,如此寡廉鲜耻,实在可恨!
她又劝了几句,见顾明钰不愿再听,这才起身告辞。
而等她一走,顾明钰转头就将她说的那些话说给了晏安宁听。
“她也不觉得心虚?这满京城的姑娘,也没有那个像她那么上赶着想嫁给我爹爹的!”顾明钰扁了扁嘴,很是不屑。
晏安宁不好说秦瑶卿的不是,想了想,笑问:“这么说,七姑娘也不想你爹爹寻个新妇进门么?”所以秦瑶卿才会跑过来在她面前给自己上眼药,虽然没明说,但那副指桑骂槐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顾明钰却摇了摇头。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她来给我做新娘亲。”她嘟呶着嘴,道:“我娘亲生我的时候就难产过世了,这些年,爹爹身边一直没人照顾,瞧上去孤孤单单的。可是,不能是秦瑶卿,她那样的,爹爹娶进来只会更心烦,天天便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家里不得安生。”
晏安宁被她的说辞逗笑了。
也是,秦瑶卿这人,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性子来,连心仪之人的掌中明珠如此厌恶她都没瞧出来,只顾着满足自己的需要,可不是一看就能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么?
顾明钰也嘻嘻地笑了笑,拉着她继续做针线。
晏家表姐才不像秦瑶卿说的那样呢,且不说现下和她谈婚论嫁的不是她爹爹,便是真是,那也比这位表姑着调多了。她也做不了爹爹的主,一切便随爹爹心意就好了。
和顾明钰这个小丫头之间的关系,经过这一番话,倒是越发亲近起来。
一大一小凑到一块儿,有时也不会仅仅做针线——顾明钰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会央着她展示些别的给她瞧瞧。总归晏安宁让她觉得很自在,偶尔跟着她弹几个调子,纵然惨不忍闻,却也比起在女夫子面前战战兢兢,羞愧得恨不得钻进地洞去要好上太多了。
这日,晏安宁从屋里拿来了一本琴谱,两人看了一会儿,顾明钰忽然指着上头的一篇嘻嘻地笑:“晏表姐,弹这个!弹这个!”
晏安宁低头一瞧,无奈地发现是《凤求凰》。
这般直白抒臆的求爱之作,不免让她赧然,耐不住顾明钰这小丫头片子拉着她的袖子央求,晏安宁被缠得没法,只好随了她:“只弹一小段。”
不然传出去,顾昀那头还不知道要想些什么呢。
顾明钰眼睛亮晶晶地点头,便看晏家表姐挽起袖笼,在香烟袅袅中,白嫩修长如葱段般的手指揉上琴弦,曲色便在指间缓缓流淌。
她撑着小脸,在一旁简直就要听入迷了。
忽地有不速之客闯进来,怒气冲冲地掀翻了桌案上的古琴,指着弹琴之人的鼻子就骂:“你这狐媚子!你这这里弹凤求凰,你安的什么心?”
晏安宁堪堪躲过了对方锋利的指甲,抬眸便见秦瑶卿盛怒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