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北京,元励第二天就投入到了工作中,而南清则休起了年假。
“琳琳,你好啊。”咖啡厅中,南清突然出现到了南琳琳面前。
南琳琳有些吃惊:“南清,怎么是你?”
南清笑容有些发冷:“怎么,才几天啊,就不叫姐了。”
南琳琳就像变了一个人,神情淡淡地说:“那封邮件是你回的?”
南清点点头:“嗯。”
南琳琳想知道元励的态度:“励哥知道吗?”
南清明确地说:“他不需要知道。”
南琳琳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轻笑声中似乎嘲笑着南清的愚蠢般的固执:“关系着他身家性命的东西,他不需要知道吗?”
想起这个南清就气的发抖。邮件里的附件涉及到公司产品的核心内容,如果泄露首先受影响的就是即将到手的投资。南清觉得这个女孩儿现在将这些资料发给元励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蛇打七寸,这个女孩儿蛰伏了这么久,终于展现出她的狠绝了。
她当时第一反应不是找来元励商量,而是把这些资料拷了下来,删了收件箱里的信件,然后平静的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元励很忙,她觉得这件事自己可以帮他处理,如果自己表现地很坚定应该能击退这个女孩儿,除此之外,她还有自己的私心。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她对元励有信心,可是这个信心不是百分之百,她不想让那很小的可能性动摇他:“南琳琳,你居然用这样龌龊的手段,枉费他们两个对你的信任。”
南琳琳哈哈笑了两声,轻视之感显而易见:“南清,手段只分能达成目的和打不成目的,不分高贵和低贱。”
南清混社会多年,见过许多难搞的人,但是面对她这有些疯狂的神情依然难以应对,不得不搬出法律:“犯法也不怕吗?”
南琳琳觉得南清有些天真:“我大学辅修的就是法律,趋利避害是从小就训练的内容。南清,我的准备比你多。”
南清不想被对方操控自己的情绪,她尽量保持镇定,可是心底的那团火已经渐渐被点燃:“大小姐,那些端茶送水的日子真是委屈你了,浪费你的才华了。你就对元励这么恨吗,他并没有伤害你。”
南琳琳轻啜一口咖啡:“他的无视就是伤害。”
南清有些混乱,之前那个善解人意又大方爽朗的女孩儿都是假象吗:“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对你如同众星捧月吧。”
南琳琳不想和南清说些没有意义的话,她的耐心和好态度是给有意义的人的:“南清,你今天来就是个错误,浪费了我的时间。”
南清压下心中的不快,露出了几分狡黠的笑容:“是吗,我倒是觉得我今天来很正确,来帮你认清现实。”说着她就把一个大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南琳琳皱皱眉:“这是什么?”
南清笑着从里面拿出几本放到对方的面前:“这是元励的日记,从小学到大学。我只拿来一部分,其他的都放在他家。还有一本相册,都是他从小到大拍的,里面有我们一起上学的马路、喜欢吃的东西还有一起参加的活动。”
南琳琳的目光躲开那几个牛皮纸的本子,端起咖啡杯小啜了一口,反问南清:“想证明什么,你们往昔岁月的美好吗?”
南清大方地看向她:“我想告诉你真实的元励是什么样子的。或许你见到过他的优秀,帅气以及野心。可是在那些年我见过他的幼稚、不安与犹豫。他在最沮丧的时候,都不会为了成功不折手段,只会折磨自己,所以你对他的估计错了。
我知道人心本身不可预测,特别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过去不会干的事儿不代表将来不会做。如果今天他能为了成功抛弃掉这过去的一切而选择了你,那么有一天他就会为了成功选择比你资源更多的人,难道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她拒绝你才能证明这个人是可以被投资和信任的人,不是吗?”南清说完拿起咖啡杯大喝了一口。
南琳琳眉目低垂,两只手指互相绞在一起,咖啡已经见底:“那种无法预见的可能性不会干扰我的选择”
看出了对方的气势的减弱,南清继续说道:“没错,如果只是投资金钱关注他的商业转化能力就行,可是女孩儿结婚嫁人难道只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吗,如果是这样,你们家应该很容易能找到一个比元励更合适的人来成为你的丈夫”
南琳琳两手交叉放在胸前,轻松地看向南清:“南清,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放弃吧,放弃给元励的事业增加障碍。”
南清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想让大家两败俱伤。”
南琳琳哼笑了几声,看向咖啡杯,神色默然地说:“就算受伤害也不是我。”
南清从未遇见一个人像她一样油盐不进,毫无顾忌:“没错,那些你曾经朝夕相处的无比平凡的同事就算对你失望透顶也不会对你的生活有任何影响。可是元励呢,如果不是对你信任,也不会给你伤害他的机会。而且他从未想过要从你身上获取些别的利益,只是像对待一个普通员工一样对待你,给你充分的自由和空间,你这么在背后插他一刀都没有半分良心上的歉意吗。”
南琳琳看着南清低声且坚定地说:“南清,你今天真的不应该来。”
南清擅长讲道理,但是对于不讲道理的人没有什么招架之力,心中那团火终于烧了起来,她重重地将咖啡杯扔到桌子上,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再也不想看到这个让人讨厌的女人了,“南琳琳,你可真是不可救药。”
南清气冲冲地走了,还给南琳琳一个安静的环境,她看着窗外的车流,无奈地闭上了双眼。妈妈和爸爸争吵的声音又在她的脑子里响起,那是她从小到大都摆脱不掉的魔音。
喜欢音乐和舞蹈的母亲有着美丽面庞和最美好的心灵,世界在眼里都是绚丽的,而她从小也把这些灿烂缤纷的东西带给自己,那种东西掺杂着奇异的想象和对未知的渴望。
父亲则与之相反。因为只有她一个孩子,对她的教导则无不渗透着实用主义,那是他在官场奋斗多年积累的实战经验。父亲从小就教他如何和不同类型人打交道,如何通过不同的人手中资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是对这个利益世界赤裸裸的分拆和利用。
小时候的南琳琳没有可以随时转换频道的大脑。在真和假间的切换让她十分疲惫和混乱。她从小就好奇为什么自己和其他小朋友的生活那么不同。其他人可以想哭就哭,而她不论心情多差,也要微笑。别人交朋友都是那么随心所欲,而自己必须将对方所有的背景了解明白,然后画一个关系图,确定对方应该在的位置,然后匹配自己的对待方式。她十分反感这种比解数学题还复杂的生活方式,总是逃避着父亲的言传身教。
这种叛逆结束在母亲离开,她那美丽又向往自由的母亲在忍受了几年这种充斥着复杂人际关系的生活后,终于选择了离开,而父亲并没有挽留。唯一的要求就是女儿要留在国内,母亲虽然不舍但是也无力抗争,所以带着一个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母亲走了,她生活中不多的绚丽时光也被带走了,父亲对她的管教越发地严厉。而她也累了,放弃了那些虚幻的渴望,尽力成为父亲希望的那样。她就像是一个披着华美外套和皮囊的竹节,内心空荡荡。
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会在这种看似美好耀眼中无聊下去,直到在一场校内比赛中看到了元励。他有着清爽帅气的外形、不俗的领导能力和极强的技术。后来她从别人的传言中知道别人看的比天还大的绩点对他而言似乎没那么重要,反而他会花很多时间参加各种比赛,他没有太大的兴趣参加各式各样的社团,却帮许多同学解决了不少电脑问题。他被许多女生津津乐道,却从未听说他有过女朋友。有些大胆的女生会设计些偶遇的场景,而元励总是用一双冷静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一切,然后女孩儿只能落败而逃。
元励的表现超出了她对人性的理解,唤醒了南琳琳心中对于光的向往,也让她不可抑制的走向他。
不知什么时候,南琳琳眼角留下了几滴泪,她随手擦掉,再抬起头来,发现元励突然出现到了对面。
眼角还有些湿润,南清轻声问道:“励哥,你怎么…来了?”
元励将一个文件袋扔到了她面前:“你先看看这个吧。”
南琳琳有些疑惑地翻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笃定地看着元励说:“这是他做的事情,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