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眨着大眼睛贴上来说道，许可欣注意到对方眼下的晕红—应该是画了淡妆。
“可是你不还未成年吗？”
爱丽丝已经站在了门口，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抵着门，喧闹的重金属乐夹杂着人群的尖叫声从不断地往外泄露着。
“这不巧了嘛—”爱丽丝弯起眼角，“我今天刚好14，成年了！”
许可欣：哇靠，这里的人成年这么早的嘛。
“来啊姐姐，还站在那干啥，”爱丽丝用眼神示意对方跟上。
酒店内部装潢很是精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奢华。酒店里来来往往的服务员大多都是机器人，他们统一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外加一个小蝴蝶结别在胸口。
许可欣听到离她最近的圆桌上两个改造机器人互相进行着调侃着：
“你在老约翰那里新换的人工肺叶怎么样？”
“一般般吧，都是些表面玩意儿。哎你听说了吗，桥头那家店里最近新进了一批改造版的微型存储器，我还打算去试试。”
“呦呵，是吗，我这里的内存也用的差不多了，每次找东西都卡得要死，正好去换一个。”
“..........”
许可欣跟随爱丽丝走到吧台前坐下，小家伙很熟络地招呼里面的调酒师：
“嘿！山本，给我来一杯波本威士忌，再来一杯——”
“姐姐，你有忌口吗？”爱丽丝偏过头问道。
许可欣耸耸肩，表示没有。
“那就再来一杯玛格丽特。”
调酒师是一个看起来和爱丽丝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小男孩，可能是亚洲面孔的缘故显得尤为年轻。
“爱丽丝，我提醒你，你还没有成年。”
“老娘成年了，”爱丽丝将自己的居民身份卡放在对方眼前摇了摇，“你看，14岁。”
那个叫山本的孩子沉默地扫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继续手上的工作。
他转过身来时，许可欣看到对方从上到下都用一种特殊材质的金属架固定着，尤其在腰部位置，被密密麻麻环绕了一圈。
“那是什么东西，”许可欣戳戳爱丽丝问道。
“外骨骼固定器，没见过吧，”爱丽丝笑嘻嘻地说，“他有软骨病，必须要用那玩意才能支撑起他的上半身。”
“也是因为代码异变的原因？”
“还能是什么原因，这些人身上的病大都是之前星际大战遗留下来的，只不过有些人身上的病可以看到，有些人的看不出来而已。”
每个人都有病，如果一个一个修复的话，那要修复到什么时候？许可欣在心里琢磨。
转眼的功夫，一个及其暴躁的声音从嘈杂的音乐声中脱颖而出。
“哎！我说你这个小子究竟会不会端盘子啊！你要是不行就换别人好不好！”
——还是山本，他正被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的改造仿生人死死地抓着衣领。
仔细一看，那名客人的白衬衫上不知什么时候蹭了滩红色液体，再看看山本手里拿的餐盘，情况变得很明了，大概率是他在端盘子的时候一不小心弄到客人身上了。
山本不住地道歉，可那名客人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指着小家伙的鼻子破口大骂，用语及其难听。
许可欣有些于心不忍，想要上前调和，可却被爱丽丝抓住了手腕。
“不要过去，会有人出面的。”爱丽丝悄声说道。
果然，许可欣很快便看到一个苗条的小伙子冲了出来，将山本护在身后一个劲地给那名客人鞠躬道歉。
“他不会受牵连吧？”许可欣有些担心地询问。
让一个原先身体有残疾的人向生活讨要未来，这本身就是一件及其残忍的事情，再加上一些突如其来的变故，那岂不是难上加难？
“没关系的，”爱丽丝神色淡然，“他爸爸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有后台。”
许可欣松了口气。
“说来也巧，你知道吗？他爸爸之前也是个计算机编程爱好者，后来因为继承家业所以就转来开酒吧了。”
“听说，这家酒吧在建立之初原本是地下城中一个类似于信号中转站的地方，整个系统都是由山本父亲还有他的团队一起建立的，干的是尤为的不错。”
“后来呢？”
谈话间，山本已经将爱丽丝点的酒水端了上来。
小家伙小心翼翼地将杯件摆放好，又贴心地斟满，两只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没多久。
“后来不就是因为战争嘛，整个团队除了山本父亲都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又赶上人类利用互联网散播病毒，信号中转站这种东西本来是造福百姓，但没想到弄巧成拙成了散播病毒的帮凶之一。”
“所以他就一气之下关闭了中转站，转手承接了家族事业？”许可欣顺着爱丽丝的思路推理到。
“对，你猜得没错，不过最开心的应该还是他父母，毕竟家族事业又有人继承了嘛。”
许可欣不觉陷入沉思。
爱丽丝举起手里装着蓝色液体的酒杯，在一片灯光糜烂中歪晃着脑袋冲许可欣笑道：
“想这么多干什么，姐姐，干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