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正好又朝两人看过去。
梁润之这一回眸，清风、朗秋、溶溶月，任何为人称道的柔情，都不如他。
小翠竹看得两眼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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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怀春，怀的也该是梁润之这般的春色，沈卿却被看的鸡皮疙瘩直掉。
她看了一眼就赶忙收回目光了，她是正常欣赏嘛，不过该避讳还是得避讳，毕竟她有她家季晟茗那就赛过一切了。
谁知道别人会不会像太子那样，中看不中用呢。
被腹诽不中用的太子此时此刻尚且不知道，沈卿怀疑他不举是真的怀疑，可不是为了跟他斗嘴的。
沈卿其实还是那句话，有病吧，就得治。
萧策到了书房，方才那不悦的心情已经变得微不足道，面色恢复如常。
“梁大人，想要季夫人么？”他慵懒坐到太师椅上，语气分明是平平淡淡，听在别人耳中，却显得蛊惑无比。
不等梁润之回应，他就继续循循善诱：“毕竟是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梁大人便是真的情难自禁，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只要梁大人能成功除了四皇子...这门婚事，待我登基后便会除了那季晟茗，然后我替你做如何？”
梁润之目色不变：“殿下，依臣看，纵使我们不动手，陛下也会动手除去四皇子。”
太子最大的倚仗不是才华，不是正统身份，而是，陛下独一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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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润之虽然刚刚步入朝局，但从他决定要入仕的那一刻起，就无时不刻关注着时局。
从前太子到七皇子李昱同，再至中间的每一位皇子，后到重用季晟茗，都可以看出，陛下的用意在于，为太子继承正统铺路。
迄今为止，还上得了台面的其他皇子就剩下四皇子、八皇子和六皇子。
八皇子无心皇位，就只剩四皇子还有望，可如今连夺回辽东三关这么大的筹码都拿出来了，也敌不过半分圣意的偏宠。
梁润之没有明着答应，却也没有直接拒绝太子的提议。
因为他的确有私心。
从他在陇西初见她的那刻起，从此就有了私心。
他不介意多等等，但是得到她，绝不是只是从太子手里。
萧策挑了挑眉，桃花眼潋滟波光：“父皇除了我之外，最疼老六，最重用四皇子，他或许会铲平四皇子的势力，却绝不会要他的命。”
“我要他的命。”萧策唇角是弯着的，眼尾也是弯着的，语气也如弯刀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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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而易举就说着要人性命的话，好像说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而不是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陛下到底年纪大了，不再像十五年前时候那般杀伐果断，摆平七皇子时候，没有下杀手。
梁润之心底对每个人的动机可谓一清二楚。
可太子却不像是因为想为了皇位要四皇子的命，他只是想要而已。
至少梁润之感觉不到太子对皇位的渴求，可他却偏做出想要皇位的样子，把每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以此欣赏他们的丑态。
“如若这便是殿下所求，臣定竭尽全力以达之。但是，”梁润之眸中神色已定，“还请太子收回先前的允诺，不要对沈姑娘出手，臣从未打算违背她的意愿，也永远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一个女人而已。”萧策嗤笑，“梁大人还真是怜香惜玉。”
萧策初见时以为梁润之这般冷清之人，应该不会在意儿女情长，倒未想到人无完人，这样的一个人，却被本不该多在意的感情牵连，跟那个季晟茗一样，为了女人甘愿暴露自己。
见他不语，他又道：“人人都说你清冷，我看倒都是风流种，跟你那个妹妹一样。”
思及如今已经被在家里关着闭门思过的梁采薇，梁润之难得无言，陛下虽然看在他的面子上没说，他却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到陛下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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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妹妹到金陵也会死性不改惹祸，却没想到惹下这么大祸事。
“殿下，为何提起重审秦家案？”梁润之站在萧策身前，缓缓抬眸。
这是他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最无法理解的太子身上的事。
重审秦家一案，为的是证明当年秦家受冤，如此，当初秦家辅佐的大皇子也会被证明蒙冤，这些只会对太子的名誉不利，对陛下的名誉不利。
所以官家震怒，险些在乾清宫斥责了太子。
“众望所归罢了。”萧策不轻不淡回答，旋即兴味深深，“不若待重审之时，此案就交由你一同来审。”
梁润之眸光微动。
试问，有哪个男人对于能亲自重审秦大将军一案不意动。
一代精忠报国的战神将军，几代人心中的大英雄，光辉无限，更是曾经多少东陵人士心中的信仰。
皇帝，太遥远，他们不知他在不在意他们，但是秦大将军，却是用身体在国界线上驻守出一道敌人不敢侵犯的警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