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林贝路肉眼可见的疲惫,章茵总是调侃她,“你们还真打算奔着夺冠去吗?”
“快别提了。”林贝路仰头望向天花板,“夺冠是不可能的,他们几个现在像打鸡血一样,一定要代表院系出线。”
一整个中午的训练导致下午第一节课往往提不起精神。
几个人跑进教室时,发丝还带着水汽,专业课老师斜斜地睨一眼,授课的声音没有中断。
林贝路迈上阶梯,走到最后一排。
虽然对不起老师,但她实在是需要补一觉。
这个阶梯教室很小,一排只能坐7个人。靠近窗边的连座坐着一个人,专心地在教材上记笔记。
钱安蕾想和舟河幕坐在一起,却又不好意思太过明显,便坐在相隔一条过道的位置,用书本掩住半边脸不断地朝他抛媚眼。
傅凯泽和祖彭越坐在另一边的连座,屁股刚沾上椅子就如同断了电般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因为中央的三个位置两端都坐了人,林贝路如果要坐在中间只得让一个人起来才能进去。
她看一眼正在用眼神杀人的老师,一咬牙在钱安蕾身边的位置和舟河幕旁边的空位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硬着头皮小碎步跑过去,把书放在桌子上,感受到鼻端有檀香味萦绕,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虽然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诡异,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味道让人心安。
舟河幕总喜欢坐在最后一排。
一定是由于位置高度的关系,她总能在进班的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的身影,并为之短暂的出神。
想着近日的一幕幕,她将头埋进臂弯中缓缓进入梦乡。
“林贝路!”钱安蕾用气音小声地抗议,“你居然捷足先登!”
钱安蕾正欲伸手将她推醒,就看到一直维持一个姿势的舟河幕动了。
他将手中的笔放在书页中央,侧头凝视林贝路许久,柔和的视线让钱安蕾不敢眨眼,深怕错过。
随后,他伸出手,撩起林贝路的一根发丝轻轻摩挲着。
他的眉毛弯下,眼皮半垂,露出的瞳孔如同酸涩的黑葡萄,看上去竟然有些委屈。
钱安蕾瞪大了双眼,呆滞地看着,嘴巴微张。
接着不可置信地拿出手机,偷偷拍下这个画面,嘴里低声嘟囔道:“摸别人头发你委屈个什么劲儿啊!”
发尾的水汽完全蒸发时,一堂课结束。
学生将笔记本电脑合上装进背包里,陆续走出教室。
林贝路被声响吵醒,捂着脸坐起身,脑袋迟钝的运作着。
感受到发根有轻微的牵扯,她下意识转过头去。
舟河幕侧着脸,如同梦中旅人终于找到终点,定在时间的缝隙中,让人想要触碰又不敢上前,晃眼惊艳。
啊。
忘记了,她在舟河幕身边坐着。
该说些什么呢?还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直接走掉。
林贝路抬手掩在鼻子下方,阻止檀香味对她神经的侵袭,有热意攀上脖颈,酸涩包裹心脏。
她快速收拾好东西,无视钱安蕾像是见了鬼的表情,跑出教室。
钱安蕾将头发捋顺,鼓起勇气向前一步。
“舟河幕,你刚才的举动我都看到了!”
没有惊慌,没有愤怒。
他只是平静地站起身,眼中再没有刚才的波动,平淡如死水。
仿佛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别告诉她。”他说。
冰凉淡漠的嗓音。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
钱安蕾愣怔在原地。
舟河幕,怕不是喜欢林贝路吧。
…
临近比赛,游泳馆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往往走一个来回要避开五六个人才行,观众席上也零零散散坐了不少人观看。
林贝路与祖彭越交接后回到岸上,抱着浴巾询问刚才自己的动作有没有问题。
傅凯泽难得正经,认真说道:“手臂入水时的位置还是得再注意一下。”
“这样啊。”她抬起胳膊在空中虚划着,“一会儿再帮我看看。”
“你站在岸边看我给你示范就行。”
不得不说,傅凯泽认真起来非常靠谱,这段时间几乎成为她们几个的游泳教练,每次都可以精准地指出错误。
只是正经是短暂的。
“小路。”傅凯泽刚才严肃的表情荡然无存,咧嘴露出白牙,“你真的不摸摸我的腹肌吗?机不可失失不……”
“欠揍是吧!”
林贝路忍无可忍地把浴巾向他甩去,余光扫到观众席的某处,恍然间看到一个坐姿挺立的人,在喧闹的观众中佼然不群。
她手一松,浴巾落地。
傅凯泽弯腰捡起,搭回她的肩上,“这么暴躁可不好。”
林贝路无心回话,下意识将浴巾攥在手里,想要看清那个人,却再也找不到了。
她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