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问“你不是有女朋友吗?”,话到嘴边又吞回来了。
料想他肯定会说“我没有女朋友”,迟慕毕竟比他大几岁,吃过的盐比他多,见过太多这种人了,海王的一般套路罢了,打死都不会承认有前任,打死都不承认现任有几个。
不过即使他真的现在是分手了,单身状态,也保不齐他撩她的同时也在撩其他女孩。
迟慕理性的思考完后,委婉地说:“可能…还是不熟悉吧。”
不过迟慕没听到她以为的嘴贫的回复,比如什么“这叫不熟悉?你已经在我心里走了一万步了这还不熟悉?”这种话,反而谈肆没接着搭腔,像是自嘲似的勾了勾唇角。
他的眼神望向远处的夜景,整个人像是被笼在阴影里,头顶的光线从他脸部切割而过,迷滢滢似得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们一群人坐在缆车上,可以俯览一整个偌大的古街,底下的店铺灯火星星点点,如繁星簇入黑幕,晚风吹过,就像是铃铛似得摇晃起来。
好像离得很近,那种可视感的烟火气顺着风迎面而来,但又好像离得很远,底下的人群密密麻麻的围在一起,你不知道他们因什么而笑,也不知道他们因什么而闹。
就像是一场盛大而无声的暗恋。
在迟慕以为听不到谈肆的回答了时,他突然很轻地“哦”了一声,声音很小,像是下一秒就要融进风里,被风刮散。
也许是夜的阒静,也许是玩了一天的疲惫感,谈肆此时的默然宁静却像是鼓点一样敲进迟慕心里。
很别样的感觉。
思及此,迟慕收回心绪,鬼使神差地在申请好友下点了下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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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几场秋雨后,天气渐渐转凉,桂花的香气裹着雨滴的潮意阵阵袭来。从金港回来后,日子就渐渐步上正轨,每天教室实验室宿舍三点一线,早上起得比鸡早,晚上睡得比狗晚,迟慕将自己陷入了一种无休止的工作机器状态,好像无时无刻都在与时间赛跑。
不过平静的湖面总是会因掉落的小石子而泛起圈圈涟漪,比如说——在学校里碰见谈肆。
研究生楼因建在学校最东侧,所以他们有自己专门的研究生宿舍和食堂,迟慕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三次在研究生食堂碰到谈肆和他朋友们,最开始碰到还有些惊讶会主动去打声招呼,现在都有些习以为常与无奈了,看到了也就做空气,当看不到。
她不觉得这个食堂的饭菜有多特别,也不觉得他们不远万里从学校西侧来东侧吃饭是有多闲、多值得。
此时已过了饭点了,食堂的人不多,迟慕端着菜盘依旧看到熟悉的一群身影,不免为他们感到心累。
直接掠过他们找了个空位坐下。
不远处许沉敲了敲桌子,跟特务似得低声暗语着:“各部门请注意,请注意,目标人物已出现,西北方向45度,距离……目测3米。”
“可算来了,怎么这个点才来,我都快饿死了。”唐飞急忙起身去点饭菜。
三人端着饭盘回到原位坐下,许沉趁唐飞不注意,偷偷拿了他盘里的一个鸡腿,“我说谈肆,要是真追到了不得好好请我们吃一顿,看给我大飞瘦成——”
话还没说完,发现后的唐飞就急忙去抢被偷走的鸡腿,许沉为了躲抢忙不迭咬了口,然后才心满意足放进自己盘子。
得逞后还得意洋洋地给唐飞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我靠——”唐飞无语。
谈肆被吵得眼皮惊乍,“你两能不能小点声,把这当家了?要是人家看到我们了怎么办?”
许沉:?
您是隐身了还是嫌您这个发色不够明显?
而且我们来这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人看到我们吗?
谈肆侧过头看了眼迟慕的背影,前后两桌都是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应该是在完成什么小组作业,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只有被夹在中间的迟慕形影单只,在喧嚣中显得格外伶俜。
他攥住饭盘,略带点嫌弃,“挤死了,我都没位置吃饭了,唐飞你过去点。”
“?”唐飞不明所以,一脸懵得往旁边挪了挪,“我怎么一吃饭你就给我找事儿——”
谈肆倏地起身,“算了算了,我换个位置,这儿太挤了。”
唐飞:“……”
怪我咯?
你直接说想离人美女近一点不就行了吗?
谈肆倒也没直接坐迟慕旁边,而是欲盖弥彰地坐在她隔了几个位子的对面,两人就各自盘踞在桌子的对角线上。
迟慕听到他的动静,用余光扫了一眼,没理他,继续边吃饭边看着手机里的学术杂志。
扒了口饭再次抬头时,就发现对面那人“不动声色”地往她的方向挪了一个位置。
迟慕:“……”
再次抬头时,又移了一个位置。
迟慕这下用正脸瞧了眼他,没开口,满脸略带点无语地写着“你干嘛?”,谈肆回了她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明晃晃的眼眸弯了下去。
幼稚园儿童在玩躲猫猫的游戏吗?迟慕心道。
滑动手机之余,又又移了个位置。
“谈肆,”迟慕将手机放下,语气无奈,“你很闲吗?”
谈肆一脸无辜地解释说:“……这几个椅子都太搁人了,我往旁边挪挪找个好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