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侃解释:“刚刚吃饭的时候,手滑了,番茄汤洒了到脖子里了。”
温为得到确切的回答,这才相信自己没记错。
“那你是不是没洗完啊?”温为问。
“嗯。”秦侃擦擦头,“我刚洗没多久,就听见了你的敲门声。”
温为有点不好意思,“那你快洗吧。”
秦侃放下毛巾,看着温为,注意到她手里的试卷和笔,开口问:“你来找我问题的?”
温为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说辞,忙点头,“对对对,我是来问题的,那既然这样的话,你先洗,我等会再问。”
秦侃看着她。
“我的题不急的。”她摆摆手,“你先去洗你的番茄汤。”
秦侃这才感觉胸膛里还有一股粘腻之感,随即叫温为好吃好喝进了卫生间。
温为坐在沙发上,听着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流水声,心里紧绷的感觉顿时好多了。
她没那么害怕了,趁着脑子清醒,继续看着手里的化学题。
不一会儿,秦侃从浴室里出来,拿起吹风机吹了吹湿漉的头发。
这边的温为听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手下的笔又停又写的。
吹风机声音戛然而止。
温为抬起头,注视着秦侃。
他头发蓬松起来,有点卷,还有点发黄。秦侃穿着一件黑色短袖,整个人显得沉稳了不少。
沉稳侃迈着两条大白长腿朝温为走来,他落座沙发,靠近温为,盯着眼前的卷子,“哪一道?”
温为鼻间弥漫着洗发水的清香,令人心情颇好。
她手指在试卷上点了点,看向秦侃,“这个。”
秦侃拿起试卷开始认真看题意。
温为也在认真看题意,但这道题她看了不下八百遍了,觉得再看也看不出什么花来了,于是目光缓缓移向秦侃的侧脸。
微微鼓起的眉骨之下,是一双睫毛颤动的双眸。秦侃的这双眼睛,从这个角度看来,还挺迷人的。
真不愧是她的好发小啊,这逆天的颜值。
秦侃看好了题,开口:“这道题——”他忽然顿住,对上了温为正打量自己的眼睛。
秦侃下意识放慢了呼吸,因为这两人离得太近了,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正当秦侃愣神之际,温为抬起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秦侃,你怎么了?”
秦侃当即回神,认真看着卷子,语气严肃道:“这道题。”他拿起笔,“温为你听着。”
“我听着呢。”她目光转回试卷。
“根据课本上说的……”
温为在秦侃家待了一下午,有秦侃在身边可谓过得踏踏实实,非常舒心。晚上的时候,秦侃还盛情款待了温为一顿华丽的晚餐。
温为吃饱喝足,回到自己家里的床上躺着,她脑子里乐呵地想着今天下午过得可真舒爽。
一睁眼,注意到自己处在空无一人的房间,还有那房子啊床头上的平板,温为又梦回今天中午,身体被恐惧支配,大脑秒切换警惕状态。
此时关着灯,她将伸在外面的两只脚默默收回,紧了紧被窝,将自己全身上下都裹得很到位。
末了,她脑子里又闪过那些画面,温为极力控制自己的想象力,努力将逼迫自己回想和秦侃在一起的时光。
秦侃开门、秦侃穿浴袍、秦侃的湿发、锁骨、水滴……
温为越想越兴奋,将自己和秦侃的一下午都想完了之后,温为又想起今天中午的恐怖片。
温为在被窝里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她在内心给自己加油打气,越想越积极时,窗外一声婴儿的哭声打断了温为。
她全身上下僵住,头皮爬满密密麻麻的紧张感。
那哭声,从窗外传来,一声一声的,打破了漆黑夜里的死气沉沉,显得十分诡谲。
哭声不断,温为咬牙听了一会,判断出来那好像不是婴儿的声音……
而是猫叫。
温为胆子小的没边,想象力又极其丰富。此时她躲在被窝里,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听爆炸了,她双腿紧紧绞在一起,手探出被窝,摸到手机抓住立刻将手缩回。
温为打开手机,被窝瞬间被照亮,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温为的面目狰狞起来,她的目光简直是在夹缝中艰难生存。终于,找到了秦侃的手机号。
温为摁下拨打键,将手机放在耳边。
“喂。”
温为耳边传来秦侃的声音,在着黑夜中简直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于是温为的害怕存在感顿时没有那么强了。
她不想告诉秦侃自己害怕,因为那样显得有点丢人。
温为吸吸鼻子:“秦侃,你现在在干吗?”
秦侃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试卷,随即轻轻放下笔,“我先在在床上躺着,一直睡不着,不困。”
“哦。”温为闭着眼睛,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那刚好我们聊聊天吧,我也睡不着。”
“好。”
“那我们聊什么呢?”温为似乎是认真想了想,空气静置了一会儿,温为开口:“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在我家睡过觉啊。”
“记得,四年级的时候,家里进不去了。”
“你还能记得是四年级呢,我只以为是小学那段时间。”
“那一年我爸妈去了周浦,所以我钥匙丢了才进不去家门。”
温为在被窝里点点头。
“秦侃。”
“嗯。”
“我房间里有一张没用过的瑜伽垫。”
“你今天晚上能不能睡在那上面啊?”温为的语气带了点不宜察觉的祈求,因为她实在是太害怕了,那种吓到一动不敢动的感受,温为再也不想体验第二遍。
秦侃敏锐地察觉到了温为带着祈求的语气,他早就想到她给自己打电话不是找自己闲聊,而是害怕了。于是秦侃几乎没有考虑的就回答了温为。
“好。”
随即他又补了一句:“你家瑜伽垫大不大?”
温为没想到秦侃会答应,语气都变激动了,“放心,我爸买的,够你睡的。”
“等着我。”秦侃抱起自己床上的被子。
挂了电话,温为毫不犹豫地冲出被窝,伸手打开了灯。
霎时天光大亮。
温为下床匆忙给秦侃收拾“床位”。
秦侃的床位是温为的床边和衣柜之间宽阔的过道,他来的时候自带了被子和枕头,在这个吹空调的房间,这样刚刚好。
收拾被子的时候,秦侃不小心碰到了温为的手。
“这么凉?”
“啊,什么?”温为收拾的动作顿住。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哦,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吹空调吹的?”
秦侃看着她,随即道:“等我回家拿个东西。”
温为背后一阵凉风,“行。”
此时正值夏天,秦侃拿了个装着热水的暖手袋过来了。
温为一摸,还挺烫手,她简直哭笑不得。
“不是秦侃,大夏天的你拿什么暖水袋?哈哈哈哈哈。”
秦侃掀开瑜伽垫上的被子,说了句:“暖手,大夏天你手还那么凉。”他顺势躺下,感觉还挺舒服。
上面坐在床上的温为虽然嘴上这么说,手倒是很诚实,手贴在暖水袋上一会手心一会手背的。
温为躺下之后,秦侃起来关了灯,温为有一会没一会的和秦侃聊着,渐渐睡了也不知道。
黑夜中的秦侃还躺在床下面,他静静地睁着眼,心却一直剧烈跳动着,夜思梦想的人就在床边,这样算不算同床共枕?
秦侃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