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这个时候,周不言还有心思去对他俩笑,还有心思去一脸茫然地说,“什么乌鸦?这名字也太中二了吧。”
郑渠笑嘻嘻道,“我也觉得很中二。”
然后秦明月率先低下头干自己的事情,郑渠紧随其后,周不言转过头低下头,心跳如擂鼓,不会的,从小到大,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做的非常完美。
而且,自己几乎没有动过手,自己顶多只能算网路暴力——只是在网络上说说话打打字怎么会出事呢?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不定只是郑渠猜出了自己是乌鸦,但是他了解郑渠,他是不会在乎这些的,甚至于,郑渠其实是想死的,只是因为各种原因绊住了脚步。
所以,是哪一步出差错了?
哦。原来是你。
周不言看着警察来的时候,看见了一脸仇恨的周敏如,才发觉背后捅自己刀的居然不是郑渠,而是这个自己在意了好久的小姑娘。
但是周不言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愤怒或者别的什么,而是感慨周敏如肯定会一直记得他,恨总是能比爱长久,所以自己这算是阴差阳错入了周敏如的眼?
如果周敏如知道周不言的想法,她只会把隔夜饭吐出来,然后说自己不只是恨还有恶心和厌恶。
银手铐拷走了这个优等生,班级里面都轰动了——准确来说是全校学生都轰动了,不少人看见了警察拷走了周不言,然后纷纷找自己在秦明月班上的人打听发生了什么。
班主任也忙得焦头烂额,最后还是宋恬上去镇住班里面的学生们,高一一年班里面的人已经被宋恬管得服服帖帖了。
宋恬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希望大家不要乱说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瞎说是要被追究责任的。”她不愿意以最坏的心思去恶意揣测别人。
谣言多么可怕,宋恬知道。
别的班里面已经有周不言和女生开房间,对女生始乱终弃的版本了,后来甚至有人开始揣测女生的身份,这些来打听女生的身份的人都被宋恬严厉警告了,说再造谣,就查监控向教导主任汇报。
最后班级里面的有几个人被警察叫出去问话,班里面都没人再起哄。
秦明月佩服宋恬的领导能力就是从这里初见端倪了,这人不随波逐流,不妄自揣测,做事风格和秦明月很像,但是心肠比秦明月软。
如果秦明月这个时候阻止谣言散播,只可能是因为出自责任,但是宋恬是实打实的害怕周不言如果是被冤枉,回来后会被这些谣言困扰。
这一周周敏如没回来上课,周不言也没回来,有一天,老师直接给周不言安排了新同桌,这透露出一个讯息:周不言不会回来了。
大快人心。郑渠本来没什么感觉,但是看秦明月真心实意为他高兴,自己也不由得高兴起来。
结果周末的时候,秦明月去联系周敏如,却得知周敏如进医院了。
秦明月带着朋友们去医院浩浩荡荡地去医院看周敏如,到的时候只有一个老太太在陪着周敏如,老太太看她们来了,很高兴地接过水果篮子和她们聊天。
老太太寒暄了几句后,把空间留给她们。
就像是大病初愈后的那种感觉,虽然很疲惫,但是看起来精气神很好,笑着招呼她们,然后就被哭的撕心裂肺的姜乐整蒙了。
姜乐哭着说周敏如根本没把她们当朋友,发病出院都不给她们说。刘洋在旁边安慰她。
这里面只有秦明月和郑渠是知道发生什么了。
几个人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其中周克和姜乐话最多。
最后周敏如受不了,指着自己说,“我只是病了,不是死了。别这么早给我哭丧。”
不等姜乐说话,秦明月就先说周敏如这个小没良心的。
“秦明月,你看着我的脸再说一遍。”周敏如震惊。
“我说你个没良心的。”秦明月如她所愿重复了一遍。
秦明月叹气,“大家以前这么小心翼翼的养着你的脾气和身体,生怕你哪里撑不到做手术的时候,就连最神经大条的姜乐都记得你的忌口,你一句话不说整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找我们寻求帮助,哪怕我们帮不上,帮你分担压力也是可以的,不要拒绝这种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用的好意。”
这么一听,周敏如气势弱下去了,“对不起嘛。不过我听专业人士说,这回可以把周不言送进去!就算是未成年人的身份也救不了他!”
“周不言?怎么和他的事情又有关了?”几个人听糊涂了。
“我说过,一切结束的时候,会和盘托出,”周敏如看着秦明月的眼睛,郑重道,“我不会食言的。”
接下来,周敏如给他们讲了杨枝,讲了乌鸦,而乌鸦和郑渠的事情,周敏如没说,只说自己刚好招人招到了郑渠——如果郑渠不自己开口愿意说的话,觉得没必要的话,周敏如就不多嘴了。
还有那些日日夜夜做的准备,将近一千天,三年时间,周敏如没有一天忘记这件事,哪怕最快乐的时候,她也会在某个瞬间想起来这件事,那些走神的时候,她记不清有多少时间是在抽丝剥茧杨枝的死亡整件事情。
但是别人问她在想什么,周敏如只会指着某处说,“你看那里,是不是很有意思?”
周不言进去后,周敏如才睡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梦——以前她一旦睡得很香后,醒来她也会愧疚,自己为什么睡得着?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自己怎么睡得着?
最后讲完的时候,因为事情太过波澜壮阔,所有人保持沉默,最后第一个哭的居然是刘洋,刘洋哽咽说,“这都什么人啊。”
这回姜乐反而没哭,她一巴掌拍刘洋的背,“哭什么哭,难受的是周敏如,你坚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