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臣女是成安将军之女谢挽星。”谢挽星说完又低下了头,她隐隐感觉那道视线已移开。
“来人,带她下去换身衣裳。”
燕灼语气依旧散漫,待谢挽星抬头便只能远远看见他入殿的身影。
皆道红衣耀眼夺目,无形中又带着丝丝温暖。燕灼这红衣纵然耀眼,可无人感受到其中暖意。
尽管…燕灼方才帮了她。
“谢殿下。”
“谢小姐,请随奴婢来。”另一个容貌清秀的婢女笑着迎上来,领着谢挽星去往偏殿。
凤仪宫内皇上和皇后均在,还有晋王。谢挽星速速换好衣裳,加快步伐去到大殿,自进殿起,君王的威慑便向她袭来,谢挽星略微低头,视线紧紧看着前方,直至跪下行礼。
久久未唤谢挽星起身,她便跪在那继续受大殿之上几人的打量。
“谢小姐快快请起。”一旁的顾皇后面带笑意,又吩咐侍女给她看座。
“谢皇后娘娘。”
“谢小姐当真是知书达礼,你父多年来为我大祁镇守边疆,是有功之人,你自然也是有功之人,不必如此客气。”顾皇后朝她温柔一笑,语气也颇为温和。
谢挽星却没法在继续坐着,燕一啸目光凌厉,令她坐立不安。
谢挽星起身再度跪下,恭声道:“臣女父亲身为大祁人,又是朝廷官员,为国尽心乃是应当,臣女也万万不敢借父亲之名肆意妄为。陛下和娘娘体贴臣女,臣女更需进退有礼,才能不负陛下和娘娘的一番好意。”
顾皇后听此话,颇有深意地看了谢挽星一眼。
燕一啸则大笑道:“灼儿,可还满意朕为你挑选的王妃?”
燕灼为自己斟满一杯酒,听此话不紧不慢地起身,回道:“父皇亲自指婚,谢小姐又是如此漂亮,儿臣自是十分满意。”
谢挽星听这话眸光微动,微皱了下眉,心中既讶异,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失望。
“好!”燕一啸脸上笑意又増几分,顷刻回神后,才觉那话不太对劲,光看人容貌便已心花乱颤,日后还了得?
燕一啸听多了燕灼那些混话,也不生气,转而看向谢挽星,“你父亲近来身体可好?几年未见,我倒有些想念他。”
“回陛下的话,臣女父亲身体已大不如前,常需大夫候在府中,军中事务也早早交由齐王殿下处理。如今齐王殿下回京,才不得已接了过来。”
燕一神色严肃,忽而双眉蹙起,面露忧色,像是在思考对策,片刻后沉声道:“待朕派几个医术高明的御医,让他们去瞧瞧你父亲身体,定要早些治好。”
谢挽星从容道:“臣女代父亲谢过陛下。”
燕一啸直直盯着她,似要从中看出一丝破绽,正欲再问话时却听见燕灼说:“父皇,您快快命人起身吧!儿臣瞧着谢小姐也跪了许久。”
燕一啸也不诧异他会为这谢家女说话,不过燕灼今日反倒与他一贯作风略有不同,往日每每饮酒定要唤侍女在一旁伺候,这时身侧却无一人。
燕灼若真收心与这谢家女好好过日子,倒也不错,只是…这便与他赐婚的初衷不大相同了。
想至此,燕一啸不动声色地扫燕灼一眼,忽地笑道:“我倒是忘了你还在这跪着,起身吧!灼儿如今还会体贴未来的妻子,当真是长大了!”
“是啊!我瞧着灼儿也是稳重了不少。”顾皇后在一旁附和道,看向燕灼的目光也尽是欣慰。
“谢父皇、母后夸奖。”燕灼面有笑意,向两人举起酒杯,“儿臣敬父皇、母后一杯。”
燕一啸一饮而尽,顾皇后也举起了酒杯。
“谢陛下。”谢挽星待几人说完才慢慢起身,视线极快地掠过燕灼,但燕灼一心喝酒,她半天也没瞧出他刚才所为是何意思,莫非真是体贴她这个未婚妻?
“灼儿,带她去见你皇祖母吧!”顾皇后见燕一啸也无再开口的意思,便让两人去慈宁宫拜见太后。
“父皇,母后,儿臣先行告退。”燕灼行一礼。
“去吧!”
谢挽星也起身行礼,跟上燕灼的步伐,两人一同迈向殿外。
顾皇后注意到燕一啸望着两人的背影,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她轻轻地把手搭在燕一啸手臂处,柔声细语道:“陛下可是觉得谢家小姐方才所言是在说谎?”
“皇后何出此言?”燕一啸看向顾皇后,眸中厉色一闪而过,摩挲着手中的扳指,却仍笑眯眯地看着她。
顾皇后瞳孔一缩,意识到自己刚才试图揣测燕一啸的想法,顿时惊慌失措,立刻跪下,恭声道:“是臣妾妄言,还请陛下责罚。”
“起来吧!”燕一啸未再看她一眼,拂袖离去。
顾皇后身侧的婢女连忙上前扶她起身,顾皇后自顾自地坐下,心中不禁哂笑。
何为妄言?
我不过是说出你的心里话罢了!
甬道宽敞,仅有若干正在清扫的奴才,尽管气氛仍有些压抑,可也远比殿内轻松,谢挽星自踏出殿门,心中忧愁才渐渐淡去。
谢挽星侧头看向燕灼,躬身行一礼,婉言道:“多谢殿下为臣女解围。”
“小事无须在意。”燕灼剑眉微挑,轻笑出声,漫不经心道:“慈宁宫…本王就不陪你去了,若是太后问起,随口应付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