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谢挽星感到无趣的是燕策很快就离开了,他始终面色温和,带着笑意,就连对她也是这般。
如果这是她第一次遇见燕策,只怕是要以为他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确定幕后是谁后,谢挽星反而更平静了,她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但也清楚此时什么也不能做。
谢挽星颇无聊地坐在那,街道繁华热闹,她正观察其中一家卖桂花糕的铺子。
忽地一股清香涌入她的口鼻,原是燕灼又在饮酒,他似乎很喜欢,她来了兴趣:“这是何酒?”
“焚春。”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为何取以“焚春”之名?
“你要来一杯吗?”燕灼也没等她回答,拿起另一酒杯斟满,朝对面递去。
谢挽星想如果她拒绝,燕灼说不定会轻笑一声,继而饮尽这杯酒。
她的目光移向杯中,只见酒液清亮,又闻醇香无比。她接过一饮而尽,随即感觉舌尖冒火,连喉咙也像是在被灼烧着,瞬间咳嗽不止,流出几滴眼泪。
见状,燕灼倒了一杯茶给她,她将茶喝下后才止住咳嗽。喝酒无非是为解愁,这等烈的酒喝下之后刺激头脑,又要如何能解忧?
“明月居以烧春酒最为出名,初尝辛辣苦涩,而后便会觉得味赛甘露,齿颊留香。”燕灼解释道,“但你方才喝了茶,就只能感受到前者。你不会饮酒吗?”
“不会,殿下很喜欢饮酒吗?”谢挽星没忍住问出口。
“我既然常喝,自然是极喜欢的。”
“傅安,进来。”
“属下在。”
“去楼下买些点心过来。”
傅安顺着燕灼所指的视线望去:“是。”
谢挽星刚才并未久盯着那个铺子,可燕灼仍注意到了:“多谢殿下。”
燕灼很快发现谢挽星白皙的脸颊已微微透着粉红,眼底甚至已有迷离之色,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
他想起马车内的谈话,心中起了别的心思:“他人欲杀你,你不打算报仇吗?”
有人在跟她说话。
谢挽星早已经迷迷糊糊,她强撑着意识回答道:“我也想,可是我不敢。”
燕灼听此话不禁挑眉,扬唇笑了起来,仍看着谢挽星。
“殿下,点心已经买来了。”雅间外傅安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
傅安把食盒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不是想吃吗?看着我做什么?”燕灼对上谢挽星的目光,把食盒推到她面前。
谢挽星不动,燕灼便拿开替她把桂花糕拿出来,又拿了些芙蓉酥,通通摆在她面前。
这人是要逼她吃完这些吗?她可以吃,但为何要拿这么多?
“这人有病,我很大气,不要跟他计较。”谢挽星劝自己,她口干难忍,随手拿起玉壶往杯中倒,然后一顿一顿地喝完。
燕灼还未来得及阻止她,谢挽星便又饮下一杯焚春,他克制住看笑话的念头,还是给她倒了茶。
谢挽星喝完茶,拿起一块白色的糕点,小口小口地咬着。蓦地灵光一现,她抬头看着燕灼:“如果我吃完这些,你就会帮我报仇是吗?”
这人酒品真是极差,喝了他的酒,吃着他的糕点,竟还想他帮她出手!
燕灼眼珠一转,冷笑两声:“你想吗?”
谢挽星呆呆地点头:“非常想。”
“那我考虑考虑。”燕灼不跟酒鬼斤斤计较,他本就会出手,但是他希望谢挽星这番话只是因为酒醉,而不是不敢。
谢挽星放下糕点,她拍拍两手,桌上洒满碎屑,她伸过手想要跟他握手求和。
燕灼没有错过这一动作,他径直收回手,却见谢挽星双眉拧在一起,两眼泪汪汪地盯着他:“我都求和了,你别太得寸进尺!”
燕灼简直被气乐了:“到底是谁在得寸进尺?我倒不知你醉酒后是这般模样,无半分闺秀的稳重。”
“你还骂我!”谢挽星委屈极了,她都不跟他计较,可他还说她不像个大家闺秀。
“不过是说你两句,怎就成了你口中的辱骂?”
谢挽星不想搭理她,自顾自地吃着点心,时不时瞪燕灼几眼。
燕灼越发想笑,注意到天色已逐渐暗下来,到了放花灯的时候,但眼前的这人显然是没法带她去了:“我去放花灯,我让傅安给你找个位置,你远远看着。”
“我也要看。”即使醉酒,谢挽星没忘记自己出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