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意渐浓,庄子正中的榕树,枝叶密生的树冠间垂落的气根随着风飘动。
井边扎了一个新的秋千,还支了一张石桌。
拖着一条伤腿的苏银朱被强制休息,看着秋千,心痒痒的。
反倒是苏明珠忙碌着庄内的大小事务。
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打着小扇,苏银朱唤着系统,却毫无反应。
茶庄牌匾都挂上去了,这劳什子的主线任务一,怎么还没结束。
一条榕树的气根垂在石桌上,苏银朱百无聊赖的拽着玩。
她这几日都想着怎么避开苏明珠。
可苏明珠显然不这么觉得,她自那日起,加倍的亲近苏银朱。
好像要在她身上,弥补过去和妹妹分别的时光。
苏银朱晚上睡得浅,好几次看到房门的人影,没吓个半死。
二人抽时间交心的谈了谈,也不知道苏明珠听进去没有,反正目前是和谐的很。
看着自己的腿,南玖的意思是,不过几日后,就可以离了拐杖,但不能跑跳。
还需慢慢将养着。
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便唤来白芨吩咐一二。
“小姐,大小姐知道了怕是会怪罪奴婢啊……”白芨人老实归老实,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还是拎得清的。
“就这一回,下次不带你了。”苏银朱只暗叹一声,苏二小姐,这个身份属实是诸多不便。
白芨更慌了,连连说道:“万万不可,奴婢去买就是了,小姐千万不能一个人出去。”
苏银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圆润了些,和苏明珠还是不像。
这些日子苏明珠给她从南玖那收罗各种药膳,换着花样给她煮。
人养的有气色,看着也不像黄毛丫头,多了几两肉。
辛苦她一番好心。
“苏明珠!瞧瞧我带了什么回来?”苏银朱今日有所获,高兴极了,从正门大踏步进来。
苏明珠身着一身碧水色的襦裙,搭配浅柳色的外罩。
南玖站在身后,依旧是扮了个精致的人偶,只静静地看着。
她正伏在桌上写着苏银朱昨日交代的东西,闻声,揉了揉眉心,放了笔,叹了口气。
“阿朱……你这是去哪了?”苏明珠还是第一次见她穿成这样,“怎么……?”
一时之间,竟是看呆了。
靛青色的长袍外滚着流云痕纹的暗绣,腰间系着一枚鱼形玉佩,乌黑的头发束在头顶一支玉白小冠,两股儿小辫垂落下来,
咋眼看去,眼前之人,若非身量纤细,个子不高,叫谁来了都得夸上一句。
好俊的少年郎。
“别在意这些细节”苏银朱一出声,倒是十成十的女孩儿了。
“我早知晓如此,你当真要开茶庄?”苏明珠摇了摇头,“燕京女子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遑论乡野市井。”
苏银朱不以为意,“我去周遭的茶馆和茶坊探了探,女儿家身份多有不便。”
又说道:“茶馆茶坊不接待闺阁小姐,未免再生事端,这样方便些。”
“你腿还没好利索,别再走动了。此番去了,也该晓得,女子要开茶坊是如何不容易的一件事。”苏明珠扶苏银朱坐下。
又从南玖手里接过自己的披风,小心的披在妹妹身上。
“我只跟父亲说,是为了练习茶艺,若要真算起来,他不会允了你开茶庄的。”
苏银朱早就猜到了,以苏正德的古板程度,苏明珠劝得动才是不一般了。
“好啦,明珠你应该见识一下我的手艺。”苏银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白芨,把那套新搬来的茶具都放到这来。”
打开那个带回来的小小纸包,里面是一些粉末样的东西。
“这是……茶粉吗?”苏明珠的语气稍稍带着迟疑,把离枝叫来耳语了几句。
离枝快步离去,复而回来,带着一只精致的小匣子。
“阿朱,在燕京,没人会买茶粉的……你不是,被人诓了罢。”苏明珠打开匣子,内有七个圆圆的小饼。
七子饼,这是茶饼。
苏银朱心下了然了,许屋坳的小茶坊面对的是普罗大众,贩夫走卒,但燕京的受众却是截然不同,多是文人墨客。
只有下人和老百姓才喝散茶,讲究些的也是买了茶饼家中放着,贵人来时才用来待客。
“明珠……”苏银朱犹豫了一下,总归还是没说,“谢谢你。”
她要怎么解释,嗯,苏明珠生怕她被骗,还是先不解释了。
毕竟,上流贵族,鲜少有人直接用茶粉来冲“末茶”,在现代茶馆也是如此。
苏银朱取出茶饼,用茶槌捣成小块,将小块的茶饼倒入茶磨中,转动茶碾,用巧力碾磨成茶粉。
接下来就是箩茶,碾磨好的茶粉倒入罗绢,细细再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