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家马车上刚一下来,姐妹二人就被叫去洗浴。
苏明珠是习惯了被下人伺候着洗漱的,乖巧站着伸手等着。
然而,屏风的另一侧却是鸡犬不宁。
苏银朱不习惯被人围观洗澡。
在菖蒲馆和庄子的时候,白芨她们都只管备上热水就好。
几个小丫鬟想给她脱衣服都被她打发出去了,苏银朱还没叹一口气。
不一会儿,又进来几个粗使嬷嬷。
上来就手脚利落,一个剪住她的手,余下两个,快速的解了她穿的不怎么标准的罗裙。
三下五除二,扒光了摁进浴桶……
听到动静,苏明珠站起身来,正好看到丫鬟们要解苏银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
“那个不用动。”
“是,小姐。”
“啊……”差点喝了两口洗澡水的苏银朱还没反应过来,退下的丫鬟们又托着各式各样的洗浴用品进来了。
“要洗这么多东西在身上吗?”
“阿朱,这些繁琐步骤免不了的,及笄礼是大事,洗净脏污好参加仪式。”苏明珠又回去,泡在浴桶里,垂落的一头长发被丫鬟挽在手里仔细地揉搓浴泡。
“早说啊……那我能不能让白芨来啊,好歹是我认识的。”苏银朱也靠在浴桶里,她忒不自在。
苏明珠摇了摇头。
“这些嬷嬷丫鬟都是专门训练过的,离枝和白芨,她们做不了。”
洗完这些,就可以香喷喷上桌了。
一句无厘头的打趣冒出来在苏银朱的脑海里。
“阿朱……”
如今既已回苏府,那么苏银朱的婚事就板上钉钉了,苏明珠也不再瞒着她。
“日后,去了晋王府,就不能再像庄子里那么言行无状了。”
“晋王府?”
那人还是个王爷?
苏银朱闭着眼睛思考,极力忍耐着丫鬟们往头发上涂着一层又一层的发油。
苏正德这么巴着她嫁给萧宸瑞,是早早就站队……
可苏明珠说,晋王萧宸瑞是闲散王爷,手里既无兵权,也无实权。
他到底图什么?
准备物品的房间内,苏正德正同着管家,清点及笄礼上要用的东西。
苏夫人携着婢女过来,带了一只精致的小匣子。
苏正德打开匣子一看。
金色的簪子上方镂空的纹饰形成朵朵桃花,转动之间好似机窍流动,桃花花瓣扑簌簌,欲落不落。
花朵之间又镶嵌着数颗润泽的大小珍珠,垂下来的银质细链勾着云纹的模样。
是出自流云阁的首饰,这一只簪子怕不是要六十两银子。
配套的发钗以及钗冠更是华贵非凡,只放在匣子里,都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可是。
“怎么只有一套?”苏正德不解,他的俸禄虽少,苏府家大业大,还不至于买不起两份头面。
“这是为明珠准备的,此簪意义非凡,流云阁只这一支,是孤品,买下这只簪子才能订上一套头面。”
苏夫人看到苏正德一脸不满,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没好气地说道:“苏银朱的交给你那贤良淑德的霜儿去置办了。”
“……”
嫡亲小姐能让小娘去置办笄礼的头面的?
“老爷当初要接她回来我就不同意,老爷也说了,我可以想不见就不见,想不管就不管,林兰是婢子出身,老爷瞧不上。”
苏夫人连珠炮似得往外倒,阴阳怪气,好不厉害。
“你那霜儿怎么的也是贵女,只是家境没落,她去置办苏银朱的笄礼头面,再合适不过了。”
正当苏正德欲出口训斥几句,一身着浅橘色褂子,纤瘦的人影进来。
“给老爷请安,夫人万福。”
不是白琉霜又是谁。
“罢了,我去迎迎宾客,你看过便是了。”苏正德一拂袖子,大踏步出门。
“姐姐托霜儿办的事都妥了,还请过目一番,怕倒是若出了纰漏,霜儿担待不起。”
她话语里都是恭谨,手里也拿着一只乌木匣子,却是比苏夫人手里那只要大上许多,递给苏夫人。
见她并不接,又细语说道:
“这是特地用的雷击枣木,取得被雷劈后,复又萌青芽的枝桠做的,连夜送去建善寺,慧元大师已为其诵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