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睡到巳时才起床,他觉得喝多了酒也不管用,虽然醉了脑子就不清楚了,但梦里却依然是琴笙将手轻轻抚上他后背的画面。
看来,凝翠院是不能再住了。
他下床将衣服穿好,匆匆出了凝翠院,回了国公府。
秦国公和夫人去参加禄亲王孙儿的满月宴未归,秦骁便直接去了祠堂。
“先祖莫怪,孙儿又来叨扰了。”秦骁说着,便跪在了祠堂中间的蒲团上。
“若有一人,见她便觉开心,便想逗她玩耍,不想她跟其他男子在一处,看到好物便想买给她,宁愿自己受伤也想护她周全。这是为何?”秦骁对着祖先牌位问道。
“那定是二公子的心仪之人了。”束玉一边回身关门,一边说道。
刚才听府里下人说二公子回府,还没等国公爷训斥便自己来祠堂跪着了。束玉就直接去厨房拿了些吃食过来,趁着国公爷和夫人还未回府,先给二公子吃饱了才好。
“心仪她?”秦骁问道。
“自然是心仪了。”
“若你出了事,我也会护你周全,我可曾心仪你?”
“二公子虽会护我,但与你心仪别家小姐却是不同的。二公子难道见我就开心,想逗我玩耍,不想我跟别的男子在一起?”束玉笑着将糕饼盒放在地上,等着秦骁坐下来吃。
可秦骁却没有如平常那般坐在蒲团上,而是跪得比以往都要笔挺。
祠堂里安静了好一会,束玉才试探问道:“二公子说的可是琴小爷?”
秦骁转头看向束玉,“你如何知道?”
“二公子对琴小爷不一般,每次见她都笑得那样高兴,连看她的眼神都比看别人时明亮许多。我跟随二公子多年,从未见过你如此待人。若二公子有心仪之人却为此自苦,就定是琴小爷。”
“连你都看出来了,我却还想自欺欺人。”秦骁叹了口气,之后便闭上眼睛。
束玉见秦骁这般,便也没再打扰,而是悄悄退出了祠堂,坐在门外守着。
秦国公回府时已近深夜,他听说秦骁自己来祠堂罚跪了,便来祠堂看看。
束玉坐在门口靠墙睡着了,秦国公便轻轻推开了房门。
以往罚跪时束玉会半夜来送吃食,秦骁也不全然是在跪着,而是夜深之后便会坐在那里跟束玉吃喝聊天等天亮。
这些,秦国公都是知道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是今日,秦骁却直直地跪在那里,没有一丝懈怠。
“你今日倒是诚心悔过。”秦国公说道。
秦骁转头看到秦国公站在门口处,便挪动双腿跪着转向秦国公的方向,磕了个头。“父亲。孩儿犯了错,自当诚心悔过。”
“你有悔过之心便好,明日天亮便回房吧。莫要再叨扰先祖们。”
秦骁答应:“是。”
秦国公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出了祠堂。平日秦骁胡闹的时候,他尚且能够言语训斥。可今日秦骁如此听话,倒让他不知该如何了。
凝翠院里。
琴笙看着常平端着个药碗从秦骁的房间里出来。
“二公子没喝药吗?”那碗里满满的汤药还冒着热气。
“二公子不在房内。”
“还不在?”她可是从早上开始,就一整天都没见过秦骁了。“他可说去哪了?”
“没有。”
琴笙冷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好个秦骁,昨天故意气她就算了,今天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秦骁就这样在祠堂里跪了三日,不吃、不喝、不睡。连秦国公都着人来传了几次话,说是原谅他了,让他回房休息,可他却依然不为所动。
束玉进门时见秦骁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他差点就以为他家二公子是不是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先游了?
他连忙快步跑到秦骁面前。
才三日,二公子却已憔悴不堪。他面色暗沉,双目无光,发丝零乱,连胡茬都长了出来。
“二公子,你已三日滴水未进了,先喝些水吧。无论如何也不能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呀。”束玉说着递了杯子过来。
秦骁没接他的杯子,而是嗓音嘶哑至极地道:“束玉啊,从今而后我真的要去做别人口中那荒唐的秦二公子了。”
束玉将水杯放回托盘里。“我虽不懂感情之事,但我听过那句:世间万物,皆有缘由。也许,二公子心仪琴小爷,也是命中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