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不知道束玉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他带出国公府的,反正他醒来的时候是在凝翠院的床上。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用手臂抓着床边的柱子才勉强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刚要下床,便见束玉推门进来了。
束玉连忙将手里端着的东西放在房间正中的圆桌上,上前来扶秦骁。“二公子要做什么?”
“渴了,起来喝点水。”秦骁语气虚弱地说道。
束玉将秦骁扶到桌边坐下,又倒了水递过去。“二公子喝了水,再吃些粥吧。我估摸着你该醒了,所以叫厨房熬了些粥。”
“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
“我竟睡了整整一天。”秦骁边喝水边说。
他是上午在国公府祠堂里晕倒的,现在天已黑了,可不就是整一天了吗?
束玉纠正道:“不是一天,是两天。”
秦骁愣了一下,又笑着拿起束玉递到面前的粥。跪了三天,才睡了两天,似乎也不算吃亏。
“琴笙可来看过我?”
“看了,一天来看了好几次,还不时地探你的鼻息,她说……”
“说什么?”
“说怕你死在凝翠院里,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秦骁听完,不但一点不生气,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然是琴小爷呀,关心他生死都关心的那么与众不同。
“琴笙在干什么?”
“我刚才去厨房拿粥的时候,见她正跟陆捕快在后院聊天呢。”
“聊天?不是练功吗?”
“没练呀。两人就坐在回廊上说话呢。”
“你怎么不早说?”秦骁扔下碗就往外走,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只得用手扶着墙壁,脚下步子也有些不稳。
虽然他知道琴笙不喜欢陆风,但陆风可从来没说过不喜欢琴笙的话。而且,他看陆风对琴笙的意思,可是喜欢得很呢。
就算琴笙现在不喜欢陆风,谁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在陆风教功夫的近水楼台中被勾搭了去。
“你也没问我呀。哎,二公子,你好歹穿件衣裳呀。”束玉连忙拿了秦骁的外衣追上来,扶着他顺着楼梯往下走。
进了后院,秦骁果然见到琴笙和陆风并肩坐在那里。他们似乎聊了什么有趣的话题,琴笙还哈哈笑了起来。
秦骁推开束玉,自己一个人扶着回廊的柱子走了过去。
刚到琴笙和陆风的近前,他却忽然脚下不稳,身体前倾就摔了下去。琴笙和陆风连忙站起身要伸手去扶秦骁。
千钧一发之际,秦骁果断地在两人之中选中了琴笙的手。之后,他便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到了琴笙的身上。
还好琴笙身后就是柱子,虽然被秦骁撞得一个踉跄,却因为有柱子的阻挡而不至于跟他一起摔倒在地。
“你干什么?”琴笙伸手拍在了秦骁的背上。
那天晚上好心劝他顾及身上的伤,却被他言语不逊之后,琴笙就一直生着气。没想到他第二天居然还不辞而别了。
整整三天,再被人抬着来了凝翠院的时候,琴笙见秦骁那个模样,还以为他是死在外面,被别人把尸体送回来了呢。
秦骁惨叫一声:“啊……疼!”
琴笙这才想起,虽然过了几天了,但秦骁背上的伤应该还没有完全好。
陆风连忙搭了手,将秦骁从琴笙的身上扶开,安顿在回廊的石台上。
眼前的秦骁,哪还有一点平日那贵族公子的模样?
他头发凌乱,胡茬明显,脸色差点就要跟这外面的天色融为一体了。而且,他身上只穿了件皱到无法形容的里衣,外面披着的长衫也在他刚才差点摔倒时滑落了大半。
琴笙实在看不得他这副模样,便伸手帮他将长衫向上拉了拉,重新在肩上披好。
“我还以为二公子看不上凝翠院这小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怎么会?只要有琴笙在,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琴笙问。
昨天束玉带人将秦骁抬进凝翠院时什么也不肯说,只说是等秦骁醒了再自己向她们解释。
“我在祠堂跪了三日,不吃不喝不睡。琴笙,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秦骁说得一脸凄惨。
“虽然我也不是特别想见到你,但你还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了。”琴笙说完,又叫束玉:“快把你家二公子扶回房休息,不然你们明天就退房吧,别在我们凝翠院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小门小户的,可担不起这责任。”
“琴笙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二公子你来者是客,我可不敢生你的气。”
秦骁笑了,“那日的醉清欢,我已悉数喝了,琴笙便原谅我吧?不然,我就算在病中也无法心安。”说完,他还手抚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