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秦冕还在犹豫是要落座,还是退出这他本不该一时兴起而进来的房间时,他面前那红色的幔帐便被里面的人掀开了。
绯鸢站在秦冕身前福身:“公子久等了。”
此时的绯鸢已换上了一身杏色薄纱窄袖襦衫,配涧水蓝色束胸拽地长裙的打扮。妆容还是如刚才跳舞时那般明艳热烈,让人多看一眼都像是在亵渎,可又不忍移开目光。
绯鸢见秦冕没说话,只站在那里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便笑着上前牵起他的手。
“秦大公子请坐。”将秦冕安顿在椅子上以后,绯鸢又亲自斟了酒递上去,“绯鸢敬大公子一杯。”
秦冕接了酒杯,却依然望着绯鸢,她的一双眸子像是要勾人心魄,红唇娇艳如同盛开的牡丹。
“大公子为何这样看着绯鸢?”绯鸢起身走到秦冕身前,轻轻坐在了他的腿上,又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绯鸢姑娘好香。”
虽然他一进房间就觉得那熏香味道甚是好闻,如今绯鸢坐在他的腿上,那香味便更浓郁了一些。
绯鸢挽起红唇笑了,她拿过秦冕手里的杯子,将酒悉数倒进自己嘴里,又转头对上了秦冕的唇,那酒便顺着两个相抵的唇齿喂进了秦冕的口中。
秦冕喉头滚动,酒便又从他的口腔滑进了胃里。
两人唇瓣就那样自然又毫无预兆地纠缠在了一起。之后,秦冕一把抱起绯鸢就往那纱幔后的床榻走去。而绯鸢则紧紧勾住了秦冕的脖子,在秦冕将她放在床上时,她还顺手拉下了床畔的围帘。
琴笙下楼穿过凝翠院大厅,又过了院子,后门外,陆风果然已等在了那里。
“陆兄可真是准时。”秦骁站在琴笙身后,晃着折扇幽幽说道。
陆风客气地拱手打招呼:“秦二公子。”
琴笙却是个没那么好说话的,她将陆风让进门内,关了门便回身问秦骁:“你都跟了我一天了,怎么还不去找姐姐们喝酒玩乐?”
“琴笙希望我与姑娘们玩乐?”
“当然希望。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只在凝翠院里晃荡却不消费,我们凝翠院还靠什么生活?”
“琴笙说得对,我这就去请姑娘们一起来看你和陆兄练功。”说完,也不等琴笙再说什么,秦骁便大步往前厅走去。
半刻功夫,小厮们就在后院摆了张大圆桌,果子酒菜也相继端了上来。
秦骁与青愔、霁姀等几位姑娘坐在桌旁喝酒聊天,还不时地为正在练功的琴笙和陆风鼓掌叫好。
如此几次的结果,自然是琴笙将木剑拍在了秦骁面前的桌上。
“秦骁,你什么意思?”
一味捣乱不说,还叫好?仿佛她和陆风是在公子姑娘们面前卖艺助兴的。
秦骁笑道:“琴笙功夫练得好,我们自当为你喝彩,鼓励你再接再厉。以后你若成了侠士,也好保护我。”
“保护你?我揍你还差不多!”
琴笙拿着木剑就刺了过去,而秦骁则像早有准备一般地用折扇挡开了,然后他起身快速闪到了圆桌的另一边。
琴笙追过去,秦骁就又向回廊那边躲闪。
陆风刚想上前劝阻他们的打闹,就被霁姀拉住了手臂。
“陆捕快不必担心,二公子与我们小爷交情甚好,不过玩闹罢了,伤不着。陆捕快练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先坐下休息一会吧。”
陆风抽回自己的手臂,又不好当着众人太驳了霁姀的颜面,只好拱手道谢:“多谢霁姀姑娘。”
之后他便顺从地坐在了桌旁与霁姀相隔一个座位,又远离其他姑娘的地方。
另外几个姑娘一边吃着桌上的瓜果,一边将目光在那边追逐打闹的琴笙和秦骁,还有这边暧昧不明的陆风和霁姀身上流转。
只一会工夫,桌上的瓜就不够吃了。
霁姀倒了酒放在陆风面前的桌上,又自嘲般地开口:“陆捕快可是瞧不上我这样的青楼女子?”
“姑娘不要误会,陆某绝无此意。”
霁姀微笑着点了头,便不再与陆风说话,而是转头去看琴笙和秦骁。
“若人人都能像琴笙那般,有娘亲护佑,即便出身青楼,定也能欢愉一生。”
霁姀说话声音极小,坐在对面的几位姑娘或许听得不太真切,但与她仅有一座之隔的陆风却听得清楚。
陆风转头去看她。
没了平日那热情戏闹的模样,此时的霁姀坐在月光朦胧的庭院里,语气哀婉,眉宇间带着淡淡忧伤。
他曾听琴笙略微提起过,凝翠院里的姑娘大多是家境贫寒,亦或是不愿养着女孩的人家卖进来的。
她们虽从小在凝翠院里得芸娘子照拂,过得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但她们心里的伤又有谁能看得见?
“霁姀姑娘若不嫌弃,陆某愿与姑娘交个朋友。”
霁姀歪头笑问:“当真?”
又是每次见到陆风时必要逗弄他的那副模样。陆风便对自己刚才的话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后悔。
“当真。只是姑娘万不可再像之前那般戏弄我。”
霁姀举起酒杯,与陆风的酒杯重重碰在一起。“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