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远定睛一看，六块方方正正的巴掌大小的东西躺在里面。
外表看着没有什么特别，拿起一块凑近，可以闻见花香味，“这是？”
“此物名为香皂，没有加香料的是肥皂。用途和皂荚、澡豆一样，但是比它们更好用。”
贺思远心念一转，“你想用此物做生意？”
“嘿嘿，还是将军聪明。”吴娆抬手给他比了个赞，“这东西那些达官贵人，尤其是夫人小姐们肯定喜欢。”
跟他聪明有什么关系？贺思远失笑。这人见天想着怎么挣钱，想出来的这些好东西没一个不是为了生意做准备的，好猜得很。
不过，“这是什么意思？”贺思远学她大拇指伸出，比了个赞。
“噢，就是很棒的意思。”吴娆朝他晃了晃手。
行，他又从她这学到个新东西。
“这东西可难得？”
“制作成本不高，唯一耗钱一点的就是加在里面的香料。但是如果大量制作的话就需要很多猪胰脏，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毕竟一头猪就那么一个。能供应的卖家也不多。”
“要是我们自己有个养殖场就好了。”吴娆嘀咕。幽州的猪牛羊不算多，如果是从其他州买来，路上耗时不说，牲畜也容易得病。
“对了将军，之前说请将士们吃火锅，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我已经让陈婶开始准备了，到时候直接从府里运过去。就是肉可能一下子买不到这么多。”
贺思远听了她的嘀咕，若有所思。
幽州是缺牛羊，但是草原不缺啊......
“肉你不用管了，我会派人去买。”
“马上立冬了，就立冬那天吧，吃火锅暖和。”他一锤定音。
他不说吴娆都快忘了。
刚进入十月，这气温眼见着就降了下来。只不过她身边有丫鬟操持，给她保护得好好的，平日也一直呆在府里，这阵子还专门往厨房跑，没觉出冷来。
但这可是每年冬天都会冷死很多人的幽州，这里的冬天可不好过。
她在将军府吃得饱穿得暖，那些平民百姓呢？还有要时刻准备打仗的将士呢？
吴娆本因香皂欣喜的心情忽地阴了下来，不免添上了几分担忧。
“将军，我朝的棉花哪里最多？”
“多在东南沿海一带。”
“朝廷每年拨的冬衣冬被能有多少？”
听此一问，贺思远眼神一暗，良久幽幽开口：“两人能合披一件已是不错。”
吴娆呼吸微滞，意思是两人一件都不能保障......她怒从心头起，“他们怎能如此？！”
北地之寒，说千里冰封不足为过。战士们冰天雪地里还要抵御外敌，朝廷居然连基本保障都不能为他们做到，这叫人怎能不心寒？
贺思远见她眼含怒火的样子，沉郁的心反而好了一些，“哼，他们也只能使出如此伎俩。”
一帮目光短浅只盯着自己眼前这点子利益的蠹虫。
吴娆平复了下心情，事已至此，既知指望不了，那就得靠自己。
“那我们是不是要自己准备着？”她问。
“十三万将士，不是小数目。还得预留下买粮的钱。之前剿的银子远远不够。”
......钱，就是缺钱。
“我会努力赚的，今年来不及还有明年。先能准备多少算多少吧，我手里的生意也会尽快上路的。”
唇亡齿寒的道理吴娆明白，她身后依靠的是贺思远，是镇北军的将士。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更别说这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她眼中的坚定如有实物，贺思远觉得心头一动，好像被灼了一下。
“不用太着急，我们还有时间。”他宽慰道，明明才是个不及他肩高的丫头。
自那天的小谈后，吴娆就迫不及待地想让生意上路，在府里疯狂地做计划做准备。
让刘叔寻摸的店铺也终于有了回音——清箩巷有几间铺子正待置出。
这天，吴娆在府里窝了那么久终于要出门了。
她要去清箩巷实地考察。
在林七一行人的守卫下，马车轱辘轱辘驶向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