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的官员,竟然被气哭。众艺伎面面相觑,角绛和葵藿也目瞪口呆地对视一眼。
角绛指指角落里黯然垂泪的韶舞大人,对葵藿道:“是你把他气哭了。你负责把他劝好。不然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葵藿皱着眉无奈地走到韶舞大人身边。韶舞大人瞥见她,恨恨地瞪她一眼,然后转个身背对着葵藿,哭得更加大声了。
“呃,一般男人不都是有泪也不轻弹的嘛,我若早知道你这么娘,被我骂几句,你能哭得比个女人还夸张,我就不会骂你的!”葵藿嘀咕道。
听到葵藿说他娘,韶舞“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葵藿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于是措辞在心里绕了好几圈,方才出口:“对不起嘛,我不该那样说的,可当时也是你先骂我的嘛。喏,你可以骂我,扇我一巴掌,或者踢我一脚,都行。我皮厚。”
韶舞大人转回身,抹了眼泪哀怨地瞪了葵藿一眼,嘟囔道:“我打了你,你不得打我啊。瞅你粗壮的胳膊和腿,我可不敢打。”
葵藿举着手保证道:“我绝不还手,真的。你就打我吧,这样气就消了。”
韶舞大人再次瞅瞅葵藿的又高又壮的身躯,像个小媳妇似的咽了口口水,小声嘀咕:“不打。”
葵藿这下火气起来了,把袖子一撸,胳膊上结实的肌肉呼之欲出,那架势像是想打韶舞了:“你打不打?不打拳头伺候!”
韶舞大人的眼中又开始积蓄泪水,抽泣着颤巍巍地伸出脚,轻轻碰了葵藿的鞋一下:“可……可以了吧?”
那力道,连灰也碰不掉。葵藿对韶舞瞪起眼睛,两只眼珠子要掉出来似的:“这么轻,你给爷爷我挠痒痒呢?”
韶舞大人被吓唬住了,哇地一声抱住脑袋往墙边一蹲:“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要打也不能打脸……”
角绛无语地拉开葵藿,又扶起韶舞,扯着嘴角笑不出来:“好了,这下韶舞大人原谅你了,不治你的罪了。葵藿,快谢谢韶舞大人宽宏大量。”
葵藿瓮声瓮气地低吼道:“谢谢!”
韶舞大人唯唯诺诺地赔笑道:“不……不……不客气!”
用膳时间,角绛斜眼瞟了坐在旁边狼吞虎咽的葵藿,感叹道:“但凡韶舞大人是个正常人,今天你就少不了几十板子伺候。”
葵藿的吃饭速度之快,简直像将饭菜一股脑倒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道:“那韶舞怎么就没投胎做个女人?还是世上最胆小如鼠的女人。”
角绛无语地笑笑。
时间流逝着,很快,《百花朝圣》舞蹈已经练了半个月了,大家已经跳得有模有样了。韶舞大人欣慰地看完大家的舞蹈,点了点头,嘱咐大家再练一遍,自己便出了南院,去往西院,到达姬妩的独院门口请姬妩。
来到门口,只见礼部尚书周大人正坐在姬妩房内寻话题搭讪姬妩。姬妩端坐在书桌前阅读着古籍,并不理会他。周尚书自知,之前杜亨的事,应该很是伤姬妩的心,丝毫不怪罪姬妩的敷衍,不要脸皮地继续在旁边叨叨着。
掌管教坊司的礼部尚书周大人,竟然在姬妩这里这样受冷脸,真是……悲伤的故事。韶舞大人暗暗想着。
韶舞不敢打扰周尚书,但又不想就这样回去,毕竟还要请姬妩参与跳舞排练。于是只好故意娇笑着往门口晃悠一下,然后再仿佛不想打扰二人似的转身离开。
“哪位?”姬妩发觉了他的叨扰,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
韶舞大人方才厚着脸皮向尚书大人行礼,然后巴结地笑着对姬妩道:“姬妩姑娘,《百花朝圣》舞蹈各艺伎们排练得差不多了,还请您有时间的话,前往南院一起排练个把时辰,方能让她们配合好你。”
姬妩闻言,不作言语,放下手中的书,也不向周言道别,便径直去往南院。
尚书大人陪着笑跟出门,大声吩咐韶舞道:“练一会儿就成了,不要练得姬妩太累。若是她累了或者是不高兴了,我拿你是问!”
韶舞大人用纤纤兰花指柔柔地抹了额头的冷汗,唯唯诺诺地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