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来到了公主温软的香闺。
公主屏退太监,令房内只剩宫女后,对角绛温柔道:“你躺我的床上去,我帮你看看。”
角绛看了一眼公主的床,感到胆怯。床的材质、床上铺的被褥……无一不显示出这铺床的高贵。她再低头打量一下自己——她身上的衣裙虽已是上好的,但若较真地比较起来,怕是连给这张床做抹布都不够格。角绛怎么敢真的躺到床上去,还劳烦公主给自己冰敷?
角绛跛着脚退却一步,连忙谢恩道:“奴谢谢公主好意!奴身份卑微,实在不敢玷污公主贵榻,亦不敢劳烦公主。刚刚是扭了脚踝而已,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奴自己回去休养就好。”
公主不厌其烦地劝说道:“若是处理好了,这就只是小伤;若处理不好,以后会落下病根的。”说完,便不容置疑地拉了角绛的手,将她往床边引去。
角绛一颗心紧张地提起来。公主的手真是太柔嫩、太香软了。这足以窥见公主从小到大养尊处优、顺风顺水的人生。角绛心生仰慕和憧憬。
公主温柔地将角绛按倒在床上,自己坐在角绛身边,掀开角绛的衣裙,仔细查看角绛的脚踝,令宫女拿来用毛巾包住的冰块,自己亲手为角绛的脚冰敷起来。
角绛很是不好意思,一动不敢动地僵硬地躺在这张高贵的床上。
一旁的宫女们见角绛别扭的样子,纷纷用手帕捂脸吃吃地笑起来。
公主也发觉了,瞅着角绛微微笑着打趣道:“你害怕什么?我帮你冰敷,还能吃了你?”
角绛讷讷道:“不是害怕。只是奴想象不到,奴一个贱籍乐妓,何德何能被公主如此厚待。深深地觉得公主折煞了奴。”
公主对角绛正色道:“都是人,何来什么高低贵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每一个人都值得被厚待。”说完对角绛嫣然一笑。
公主的一言一行都让角绛觉得无比平易近人,仿佛是可亲的邻家姊妹。角绛怔怔地盯着公主的笑语嫣然,心里极有好感,几乎转不开眼。
在旧院,角绛就已经听其他艺伎说公主非常慈悲善良,且亲切随和。她本嗤之以鼻,断定是公主对外假装出来的。但这一接触,角绛彻底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武断、偏颇的推断,而是认为她们的看法完全正确。不仅如此,她更觉得,实实在在眼见的公主的美好,比起她们通过语言平面的描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主为角绛耐心地敷了很久。刚开始紧张、害怕且不知所措的角绛,被公主如邻家姊妹一般的亲切平和所俘虏,竟然慢慢地放松下来。角绛凝视着公主,心里一片感激。
早前,因为公主与李成蹊的绯闻,角绛对公主并无好感。可是今时今日,她觉得,如此美好的公主足以与李成蹊相配。如果自己注定得不到李成蹊,那么,他与公主结为夫妇,无疑是最好的结局。她将没有任何嫉恨,而是真诚地满怀祝福。
公主坚持让角绛在她的床上休息了半个时辰再走。那时,角绛已经觉得自己的脚好了大半了。角绛要离开的时候,公主吩咐宫女搀扶角绛回旧院,还不放心地叮嘱道:“我会安排人给你送冰块。记得,一天内,一个时辰冰敷一次;一天后,要热敷。”
角绛感动谢过。
走出雨花阁的时候,角绛甚至一步一回头地向公主告别,而公主站在门口温柔目送了一会儿才回殿内。
角绛一行人往外走了一会儿,到了殿外。此时,两个修长伟岸的男子身影从转角处过来,从她们旁边经过。是李成蹊和穆勒!
角绛脑子“轰”地一声忽然变得空白,心跳瞬间快到无以复加,目光牢牢被李成蹊攫住。在那珍贵的一时之间,她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而是呆呆地看着他目不斜视地与她们擦肩而过。
待到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进殿了。角绛眼睁睁地看着他如月光般清华的身影消失,而雕刻着繁复瑰丽花纹的殿门慢悠悠地关闭起来。
殿内
公主见李成蹊一到场,俏脸迅速飞红,忙乱地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局促地整理衣裙——虽然,在此之前,她已经整理和确认仪容千百遍了。
太子看在眼里,哈哈一笑,走到李成蹊面前,锤了他肩膀:“怎么每次见到你,你总是这么人模狗样的,把某些女子的魂都吸走了!”
李成蹊回敬太子一锤,笑骂道:“怎么臣每次见到殿下,殿下总是这么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