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江辞并未明说，但顾名思义，他话里的涵义也够十分明显了。
“该有的都有了”，是指他们该做的早都已经做过了，而“只差一个证”，是说相比正式夫妻，他们不过有实无名。
“……”
沈吟汐原本想否认，可是想了半天才觉得他说的似乎也没错。他们的确是该做过的都已经做过，而对于该夫妻间做的那件事，也确实有实过。
只是将这种事在一个长辈的面前直接说出来，哪怕她只是做戏而已，这个长辈未来和她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她仍然是觉得，太尴尬了！
江老夫人显然也有一瞬的懵然。
她并非开放的人，毕竟老一辈，再怎么经过新文化熏陶从思想上还是有着根本的矜持的。
可那矜持若跟孙子的终身大事相比，就恨不得全变为厚脸皮，哪还顾得上别的。
只要有过这种关系，那么就说明外面那些风言风语都不可信。
只要那些风言风语都不是真的，那么她还用怕孙子不谈恋爱不结婚吗？还用担心没曾孙吗？
这一趟，江老夫人诚觉自己没白来。
来时杀气腾腾，走时心花怒放。
哄走了江老夫人。再转回书房，沈吟汐只觉自己好像跑完了一程马拉松般筋疲力尽。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从精神到四肢百骸才恢复了点力气。
闹剧似的一上午。沈吟汐打起精神，打算向江辞把话说清便告辞。
江辞不知去干嘛了，只让她暂在书房稍等。
正当她想下楼去找，书房的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
走进来，江辞直接到桌前坐下。
午后的阳光正灿，顺窗正巧落在书房的书桌后，将他的身上都镀了一层金芒。
“沈小姐，坐。”
见她站着，江辞只以为她从进书房后就一直不曾坐下，伸手示意了下面前的椅子。
沈吟汐一顿，还是默默在桌前坐下来。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桌的距离，算长度大概不过一米。
这种不近不远的距离，沈吟汐心中的安全感空落落的，敛着眼睛没有抬头。
平视着她，江辞甚至能看清她轻垂的眼睫，每一根都十分清晰，还微微扑扇着，像在颤抖。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别开目光，故作淡定说：“刚才谢谢你了，表现很不错。”
“江总不用客气。”沈吟汐紧抓着随身包，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抬头，“那……江总，那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江辞眉宇一挑。
他没有说话，只静静盯着她起身，在她即将转身的前一秒蓦地一声哂笑，轻飘飘问：“合约不谈了？”
沈吟汐脚步一停，斟酌了良久还是站定，转过身说：“不好意思江总，我刚刚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个合约不签了，还希望……”
“你先别急，先听我说。”江辞截断她的话。
打开桌上的蓝色文件夹，他将合约推到她的面前。
“这是我起草的一份女友协议合约，里面囊括了我能给你开的条件。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按照年薪合同制的方式进行。
“你以我女朋友的身份伴我出席各种场合，包括不限于宴会、发布会、家席等。我每月给你三万，每出席一次另有提成。这期间若和你的工作或学业有冲突，你可不出席。
“除此之外，还有这份艺签协议，是嘉词娱乐的B级艺人约。在你拍戏期间与我之间的一切活动都可暂停。关于你我的关系，也由你决定选择是否公开。
“另外，这份合约有三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间如果有任何你所认为不妥的事宜可随时叫停，我方也不会有任何追责。”
沈吟汐神思微顿，原本下定决心的拒绝在看到那份艺人B级协议时又突然有了迟疑。脚步变得犹豫。
“可是……我觉得我做不好。”
“可我并不觉得你会做不好。”江辞突然轻笑，“就像你刚才，不是就演得不错？连我奶奶都能骗过去。”
提起刚才，沈吟汐脸色一红，不大自然地瞥开目光。
随便在手边摸到一只签字笔，江辞绕在指尖转了转，眼眸精锐漆亮。
“沈小姐你尽管放心，只是因为我身边目前急需这样一个角色存在，所以才愿意开具这样的条件。而为什么选择你，也是因为我有过严谨的考量。
“至于半年前那一夜的事，左右我们都是成年男女，你若不愿提，我也可当做没发生过。只希望眼下的这份合作你能愿意。”
听他这么轻松地提起半年前，沈吟汐不禁更觉窘迫。
她只想快逃，最终撂下一句，“我考虑考虑。”
·
“什么？没签？！”——
林佳瑜咬着吸管，遽然瞪大的眼眸既是惊讶又有些意外。
坐在她的对面，沈吟汐默默小口吸啜着奶茶，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林佳瑜震讶极了，将奶茶杯放到一边消化了半天。
想了许久还是想不明白，急声问：“为什么不签？之前我们不都说好了打算签的？而且我听你这意思……一个月三万，如果有宴会还能有提成，还有嘉词娱乐的B级合约！光这几条，就没理由不签啊！你错过这次，上哪儿再去找这么二傻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