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只是浅笑没有开口,贺澄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恭送……”
“送什么?我只是说声我知道了,可没说要走啊。”
笑眯眯地撑住下巴看弯腰弯到一半就僵在那儿的赵学思,贺澄伸手又碰了碰那台珍妮机,很是饶有兴致地又转了一圈:“我现在对你很好奇。”
羞涩的是演的,但是那“三生有幸”和明显对东宫侍郎这位子有兴趣的模样不是假的。她看得出来,赵学思是真的想成为东宫侍郎,甚至于太女是谁都无所谓。
他就要这个名号。
再说他刚才说要知其所以然,那么除了珍妮机以外,赵学思有没有做过什么别的东西?或者说,他做的这些东西是单纯他一个人好奇,还是从哪里学来的、看来的知识?
是自学还是有他人教导,弄清这件事情也很重要。
看赵学思因为自己的注视耳朵逐渐染上绯红,贺澄反而凑近了一点,声音里更多了不少笑意:“想好怎么对我瞎编狡辩了么?”
“太女之前说过。”
他抬起头又迅速地下,整个人显得愈发局促:“不可对您说谎。”
“但你可以有借口,可以不说话,甚至可以敷衍我。你也可以像我刚才说的,尝试狡辩。”
贺澄一直都很好说话,她讨厌被人蒙蔽。不过作为一名曾经的糊弄学大师,她倒是并不介意别人这么做,只要是说实话,其中的用意由她分出便好:“想好怎么回答我就说吧。”
“我……不愿这么回答太女。”
看他终于抬起头看着自己,眼里多了点无奈也多了些阴郁:“这些也只是小道罢了。”
“这些是小道,什么是正道?”
“所谓正道自然是四书五经,文章典籍。”
“原来如此。”
不可置否地应了一声,贺澄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伸出手,将成平长公主在她进府时塞给她的一枚棋子与自己身上的一枚环佩放去了赵学思手心。
“在我看来所谓正道,有用即可。世人所见所想非我所愿,以他人眼色自论者,多庸人也。”
“太,太女?”
“拿着吧,若是有事就带上,去陈府寻我。”
不再去管身后的人,刚走出一半贺澄才想到什么转过头,点了点那架珍妮机:“这个若是带不走,留长公主府上也可,我会与姑姑说。”
步伐轻快地转向宴会厅,贺澄只觉得自己恨不得当场给这个珍妮机复制出成百上千来。不过就算要做也不能这么一步子跨过去,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
“呀,阿静这是跑哪儿去了?玩得可开心?”
“姑姑。”
找到成平长公主时贺澄笑了笑,凑到她旁边微微低下头时发上的凤钗更是耀眼:“您可知道赵国公?”
“赵国公?”
作为在京城最能够吃到整个瓜的长公主,成平长公主的表情瞬间皱了起来,语气里多了点不快:“好日子提他家做什么,那老王八……哎呀想起来了,这两天我让学思那孩子住我偏院呢,你见过他了?”
看到贺澄点头的样子成平长公主瞬间眉开眼笑:“见过啦?觉得他怎么样?”
“嗯,很好。”
只不过他这么急于脱离原生家庭,内里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想着成平长公主年龄再算了算大概,贺澄觉得自家姑姑应该知道点什么,索性放开了问:“姑姑,赵国公府上可是有什么小辈不知道的陈年旧事?”
强行把成平长公主的八卦心给换了个地方,说完这句话看到她皱眉的样子贺澄就明白了:“还是有什么不能说给阿静听的?”
“也没什么,只是这些事儿说起来让人不快。”
看到一向快乐的姑姑脸上多了愤怒与不满,贺澄刚想开口就发现成平长公主又拍了拍她的手,闪过的痛惜与杀意更是让她皱眉:“我只和你说一些,能猜到多少就看你的了。”
“姑姑直说就是,剩下的我自然可以去猜。”
按照这个严重程度,她也许还能去问问她的辅相娘。
看出贺澄打的算盘成平长公主也不介意,还真就只说了一句话:“那老王八现在的妻子是继室,原配安,安夫人在我看来是个傻姑娘,但也承认她与我是至交好友。”
原配,继室;先头的大公子,后来的小公子,赵国公府请封世子又不是嫡长子赵学思——
很好,她已经脑补完全一篇宅斗虐文,就看要不要后续变成“莫欺少年穷”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姑姑才让赵学思来府上小住?”
“他都应该唤我一声姨的。”
成平长公主直接叉腰哼哼,粗鲁的动作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可爱:“我做姨妈的,带大侄子住两天怎么了?不过阿静,你觉得学思那孩子不错?”
“长得不错。”
当然除了脸以外动手能力也很好,思维方式也相当不走寻常路,能够做这么多东西,体力肯定也挺不错。
原生家庭不和谐,人能干活,还长得好看。
嗯,她确实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