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艾欧里亚的到来,纱织有些意外。
“怎么了?”她询问道,“是圣域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哦,没有,圣域一切正常。”艾欧里亚挠了挠头,看起来颇为苦恼,“是……我是为了一件私事过来找你的,大小姐。”
纱织愈发不解,但还是让撒加和穆离开,书房里只留下她和艾欧里亚二人,询问道:“什么私事?”
艾欧里亚支支吾吾的,似乎对接下来的话感到难以启齿:“这……怎么说呢,实在羞愧,我、我当初不该随意乱传您和加隆的谣言、不,也不算是谣言吧……总之——我就是想说,我真的万分抱歉!”
纱织愣住了。
她和加隆……距离他们两人的事并没有过去多久,满打满算也就三四个月,她却感觉遥远得好像隔了一个时代,如果不是艾欧里亚提起,她可能永远不会主动回忆。
“……为什么要因为这件事向我道歉?已经隔了这么久……”
艾欧里亚的表情多了几分紧张,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在指责他这份迟来的道歉。
“真的万分抱歉!其实我一早就想向你道歉了,纱织小姐。但是艾俄洛斯哥哥让我不要过来打扰你,我就——也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侥幸也好,心虚也罢,总之……真的万分抱歉!”
纱织温和地笑了,柔声安抚陷于惶恐之中的狮子座圣斗士:“没有关系,艾欧里亚,我没有怪罪过你,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艾欧里亚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敬服的笑:“您愿意不怪罪就再好不过了,纱织小姐。”
纱织继续道:“你专程过来找我,就是为了向我道歉吗?”
对方的脸庞上再度浮现了几分局促:“不,不只是如此……我这次前来,是为了和您谈谈加隆的事情。”
“加隆?”她的心神有些摇晃,“他、他怎么了吗?”
艾欧里亚道:“自从加隆和我哥哥起了冲突之后,教皇大人就把他们关在静室思过。哥哥在半个月后出了静室,但是加隆……他虽然在后来也得到了教皇大人的赦免,但是同时也得到了一个新的禁令,那就是不能擅自离开圣域。”
纱织道:“禁令?”
艾欧里亚道:“是的,由教皇大人亲自下的禁令。”
如同斯提克斯河对神明的誓言具有约束力,教皇的禁令对圣斗士也具有同等的约束力,这是女神赐予教皇的权利之一。这是直接加诸在小宇宙上的禁制,没有任何违反的余地,历代教皇都对其慎之又慎。
纱织没有想到史昂会对加隆用禁令,还是这样的一个禁令。
“为什么加隆不被允许离开圣域?”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隐隐约约猜到了答案,但她不想相信,不愿相信,“他犯了什么错吗?”
艾欧里亚微含羞愧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道:“是因为他和您的事情……教皇大人不允许……对此持不赞同……所以……”
纱织有些恍惚地往后退了一步。
果然。是因为她。
这不奇怪,她不是早在撒加奉命来东京的第一天就察觉了吗?日本再怎么气息混乱,也是她成长的地方,有古拉杜财团打下的根基。史昂就算不放心她,也没必要派撒加过来,除非他在保护她之外还有别的任务……
这些问题她早就想过,不是吗?她甚至询问过撒加,但是对方没有回答,她也就把这件事放过了……她有意避开了它。那个时候,她的一颗心都在撒加身上,她不想让加隆继续横亘在他们中间,继续阻止着她……
都是因为你。她在心里小声对自己道。都是因为你的冷血、自私、无情,才导致加隆受到了这样的惩罚……你甩了他,抛弃他,把他扔在圣域不管不顾……你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他……”她有些干涩地开口,“加隆,他现在还好吗?”
艾欧里亚道:“看上去还行吧……和平时差不多,整天待在双子宫里修炼,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不痛快。有一次,我鼓起勇气向他道歉,但他就像没听到一样忽视了我,给我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这是当然的。纱织在心里想。加隆就像大海,喜欢奔流各地,无拘无束,自由是他飞翔的翅膀,折断他的双翅,把他困在小小一方天地,他怎么可能高兴?哪怕这个地方是他从小生长、发誓要守护的圣域。
更不要说他人生的前十五年就是在双子宫中度过的,当着一颗无人知晓的暗星,隐匿自己,不发出光芒……他不是对她说过,他讨厌一个人在宫殿中的生活吗?她怎么会忘记呢?怎么会问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难道她还心怀妄想,奢望他过得很逍遥自在,以此来使她自己免除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