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复:“是你杀了丽子小姐吧。”
“……”佐藤爱子缓缓收敛神色,“被看出来了啊……”
“你与丽子小姐虽然是双胞胎,外人不易分辨,但我正好有一点辨认双胞胎的本领。”纱织道,“昨天夜晚,在外面和我们遇上的人,也是爱子小姐吧?”
“嗯,是我哦。”佐藤爱子轻声承认,“在那个时候,纱织小姐并没有认出来我吧?我说我是丽子,您就相信了。”
“没有完全相信。”纱织道,“但当时的我觉得无伤大雅,爱子小姐也好,丽子小姐也好,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直到我接到刚才那通电话,得知丽子小姐的死讯,才发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您是在那一瞬间就想明白的吗?”
“差不多。”
佐藤爱子笑了一下:“真是敏锐的头脑,难怪纱织小姐能成为日本商业的领军人物。不过我也不差,至少扮演了丽子一天一夜,没有让别人发现,是不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丽子小姐能代替你上台演讲,你也能及时得知她和我们的谈话内容,想必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很好,为什么你要杀了她?”
佐藤爱子道:“如果我说,是姐姐先想要杀我,我是正当防卫。纱织小姐,你会相信吗?”
“毁尸灭迹也是正当防卫吗?”
“果然……”对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的演技还是不行呢,如果换了姐姐,这个时候早就落下眼泪了,我却……终究还是比不过她。”
佐藤爱子想要杀死佐藤丽子的原因很简单。
虽然姐妹两个都获得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但姐姐丽子总是光芒万丈,不像妹妹爱子藏在阴影的角落。大家都喜欢丽子,不喜欢爱子,明明拥有一模一样的相貌、一模一样的声音,为什么她就是比不过姐姐呢?
“……透露出想要解约的意愿时,被姐姐狠狠嘲笑了,说我这样不会交流的家伙,如果去了别的地方,只会被压榨得什么都不剩,说不定连署名权都会被人抢走,不如安安分分地在原来的位置待着……”
“我知道姐姐很厉害,帮了我许多,我是个交际方面的失败者,如果只有独自一人,在日本这个社会根本混不下去……我也想要改变,可是有姐姐在,大家只会注意姐姐,不会注意到我……太阳升起的时候,月亮和星星都是看不见的,所以,我要让太阳陨落……”
“真是失败啊……”佐藤爱子深吸一口气,“原本,我是想毁尸灭迹的,代替姐姐的人生。反正大家都不会关心佐藤爱子,只要能按时交稿,谁会在意这种家伙的下落?只要佐藤丽子还在就好……姐姐能完成的事情,我也能够办到……”
“如果被人发现,那也没有关系,我可以一口咬定我是姐姐,因为不想妹妹和会社解约,在争吵期间失手杀死了妹妹……是佐藤丽子杀了佐藤爱子,不是佐藤爱子杀了佐藤丽子,杀人犯是佐藤丽子,不是佐藤爱子……可惜,我都失败了……我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她看向纱织,眼中泛出泪花:“纱织小姐,您一定觉得我是在狡辩吧?是杀人犯为自己开脱的借口,其实我就是嫉妒姐姐而已……可这种感觉是很复杂的,就算是有兄弟姐妹的人也很难理解,或许只有您的恋人能理解一点……”
她把目光移向撒加:“和我一样,撒加先生也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哥哥呢?不知道是撒加先生优秀一点,还是您的那位兄弟优秀一点?应该是您更优秀一点吧,因为纱织小姐把你带在了身边,这样的话,您也不能理解我的感情了呢……”
撒加没有说话。
纱织亦沉默了片刻,开口:“爱子小姐,你的口才很好,刚才带我们游览通天阁时,你的讲述也十分精彩。我相信,即使你不扮成丽子小姐,你也会获得不输于你姐姐的成功。你与丽子小姐,都同样散发着光芒。”
佐藤爱子神情一震,流下一滴泪。她颤抖着声音询问:“是吗?您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
“……真是十分感谢你,纱织小姐。”对方捂住嘴,泪水不断流下,“如果我能早一点遇见纱织小姐就好了,这样的话,我也不会……丽子姐姐也不会……”
佐藤爱子掩面哭泣,纱织递给她一条手帕,她接过,捂着脸又哭了一会儿,才慢慢平复情绪,红着眼道:“我会回去自首……在此之前,请容我最后对您说一句话。”
她看向纱织:“纱织小姐,如果你是真心地喜欢撒加先生和他的兄弟,请对他们抱有同等的喜欢,不要更偏爱谁。要不然,总有一天,他们会像和我丽子姐姐一样,把伤害给予对方……”
说完这些话,佐藤爱子朝纱织鞠了一躬,告辞离去。
一小时后,传来消息,佐藤爱子于半途跳河自杀,经抢救无效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