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少夫人刚刚有句话说得对,”无心看向即将被押送离开的镜棠——事实上无作的人对他们还算友好,“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出去以后试着去过平常人的生活吧。”
镜棠垂下眸,“还是要多谢宗主出手救我们。”
“少夫人?”无作很上道地抓住了重点,“宗主,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能不能给我补一杯喜酒?”
经过近来的相处和刚才一事,无作对这位比他还年少几岁的宗主心下又认可了几分。原本他一个江湖散客打算逍遥江湖一辈子的,后来因为白发仙对他有恩的缘故做了魂使,现下却是觉得眼前这位新任宗主颇有手段却又善良仁义,也许值得他效力。
而像他这样的江湖散客往往也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随心随性。逍遥江湖也好甘居人下为人做事也罢,甘愿效劳的他愿为之而死,不愿效劳的即使用权力驱使他也不从。
“还没有但会的,”无心笑着看他,“放心,落不下你,想喝喜酒到时来就是了。”
顿了一下,他补一句,“这些年来左右护法处理天外天的事,若是没有你们的话仅靠他们二人也没法平定当年的内乱,维持这么久的安定,本该酒宴感谢你们才是,但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怎么突然客气上了,这样无作很害怕的,会以为又有事干了。”他顿了一下,笑道,“宗主言重啦,这些都是做属下的分内的事。”
“既然这样,那这杯喜酒无作就先定下了,”他摇了摇折扇,笑看一旁的还处于呆愣状态的唐歆儿一眼,又看向无心,“宗主和少夫人很登对嘛。”
唐歆儿自无心说完刚刚的某句话之后一直呆呆地看着他,看样子还没回过神来。
原来他刚刚不是在有意忽略镜棠叫错的称呼,原来他还记着。他之前从来没有给过她这样的承诺…他刚刚的意思是说,他…
“想什么呢,”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回神了,歆儿。”
“嗯?”她眨眨眼,瞪着眼睛看他。
“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成亲,”似乎有些不太敢确定她的心意,他难得神色认真又期许地看着她,“好吗?”
“好,”她毫不犹豫点头,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抓住他的手强行拉了个勾,认真看着他,“一约既成,不许反悔。”
“当然不会,”他笑笑,伸手抚上她的脸,在她眉心间落下轻轻一吻,温柔但郑重道,“一约既成,万山无阻。”
“啧,”无作转身抬手打开折扇挡了看呆了的镜棠的眼,“少儿不宜。”
“我又不是小孩,我才比你们小几岁…”镜棠嗫嚅道,“再说不就亲了个额头吗?再说这都快天黑了。”
“也对噢,”无作收拢折扇,摇摇头,“宗主这也太纯了。”
回头要不要给他科普一下。
带走镜棠等人后三人在原地休整了一下。
“药梣没有过来,不是刚才墨熠在说假话就是又被人扣下了,”无心摁了摁已经有些发麻的右肩,“今天的事没那么简单,刺杀恐怕只是个幌子。”
“他们真正想做的事,应该是先拿我这个新任宗主造势,说我不堪重任,”无心若有所思,“然后借机起事,以辅佐的名义将我当做傀儡。”
“或者,”他顿了一下,不带情绪地纯分析道,“直接换个宗主。”
这话听得无作连连皱眉,却也觉得有理有据,“确实…从今天茶肆那些谣传已经可以看出来了。”
“想必接下来还会有麻烦,如果我是那些人的话动作会很快,最好不容我有喘息的时间,等我伤好了今天的刺杀便算是白费了。”无心道。
唐歆儿缓慢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要救镜棠等人时他明明可以出手阻拦却要一直等到无作过来…包括假意示弱的样子,包括提前安排好无作,一边是为了救镜月,一边是为接下来的事留有余力。
而这些安排恐怕是在刚到茶肆时察觉到暗中埋伏的人时临时考虑到的。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是真的很聪明啊,他要真是当初的大觉所说的‘天生魔种’的话,要是真的有心想祸乱天下的话,那恐怕这天下要不得安生了。
“宗主猜得不错,我刚才在来路上碰到了天衍门的人,”无作缓缓道,“和灵寂门的人…还有其他宗门的人,他们前往教盟必经我们所在这座宣城。”
三十六宗门属地和城池分布在天外天冰原各处,没有首座的传唤和应允,这些宗门和长老是不得擅自前来主宗宗门的,更何况聚众前来。
“看来两位护法是被这件事缠住脱不开身。”无心笑了笑,打趣道,“我就说这接任宴我不急自会有人急的。”
“你身上还有伤,”唐歆儿看了看他身上斑斑点点的血迹,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次还是免不了要消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