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婆婆,”唐歆儿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对月祁棽恭敬道,“宗主找您有要事相商。”
之前没有和这位传说中很神秘的五毒门长老接触过,不确定她是否也和钟云白他们一样是站在无心这边的,唐歆儿心下有些打鼓。
“哦?”对面传来冰冷的询问声,却不是从对面的月祁棽所说,而是她身后同样戴着兜帽的随侍打扮的人所说,“什么要事?”
唐歆儿皱了皱眉,尽量压下心头的担忧和焦躁保持表面的平静,“我在同你们长老说话。”
“是吗?唐姑娘。”
“还是该叫你少夫人呢?”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戴着半遮面面具的脸来,“我发现你好像并没有和主上,和我们合作的诚意呢。”
唐歆儿心头“咯噔”一声。
…花仪?!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瞳孔微缩,一时间忘了伪装,“你把月长老怎么样了?”
唐歆儿身后的白沢亦是皱着眉看向戴着兜帽垂着头默不作声的月祁棽:来时是魂官大人亲自护送这位长老的,足够隐蔽,为什么会这样?
月长老现在是…还活着吗?没人知道她的武功境界如何,但五毒门以用毒奇诡闻名,不应该…
花仪笑着凑近她,不答反问,“我比较想知道你有什么要事急着找月长老,让我猜猜…”
他有意拖延时间,拉长声音道,“我觉得应该是谁中了魄官大人的断魄掌发作了。”
“是谁呢…”
唐歆儿嘴唇有些发白,也不知是被他气得还是急得,心下亦满是疑问:月长老是否还活着?现在能救无心的只有她,她要是出事无心该怎么办?
还有谁可以救他?
她想到临走时无心不同寻常的模样,攥紧了衣袖。
“噢,”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抬手抚上她的脸,“看唐姑娘这着急的样子,不会是宗主吧?”
钟云白将险些落在无心身上的致命一击挡掉,将伏在地上呕着血堪堪陷入昏迷的人小心地扶起,看了眼地上腥红的血迹,叹了口气,为他渡着真气。
“唐歆儿和…月长老,”无心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一张嘴唇边又涌出一口血来,“…三十六宗门…”
“宗主放心,三十六宗门有无作和护法大人他们派人在各属地暗中盯着,没生什么乱子,唐姑娘和月长老那边有属下的人和右护法在。”钟云白一五一十地答完。
他顿了一下,认真地问道,“您把得力的人都派出去了,没考虑过自己吗?”
“就是因为考虑到了,所以现在你过来了。”无心闭了眼,朝后倒去。
“……”钟云白抬眼看向对面的人,一改平日里无作口中憨憨的少年模样,面无表情道,“花菁,虽然你我共事多年,但不论是出于哪个原因,你今天都得死了。”
今天的事,绝不能通过花箐等人泄露出去。
“你我确实共事多年,但我们毕竟不事一主,”花菁道,“我有些不明白。”
“你应该不需要明白,”早已习惯他的说话方式,钟云白知道他所说的不明白是指为什么自己会心甘情愿效力新势力的事,他看了眼床上奄奄一息的人。
“他武学天赋足够好,不乏手段但待人宽厚,他会是位很好的宗主,”他道,“如果是他的话,兴许可以少死一些人,天外天和北离也不会像当年一样再生战乱。”
“至少,”他抽手突然挥出腰际的判官笔,“我钟云白是服的。”
“你究竟把月长老怎么样了…别碰我。”唐歆儿冷冷地拍开花仪不安分的手,走向月祁棽,抬手晃了晃她。
原本站立着的人突然后仰倒去,还未待她看清兜帽下的面容便落地化作了灰烬,这一变化让本已做好月祁棽已死的准备的唐歆儿有些措手不及。
“啧,忘了少夫人这张脸只能宗主碰得,别人碰不得了,”花仪好以整暇地看着她,“事到如今还没看出来吗,你我都被耍了,是宗主让你来找月祁棽的?月祁棽一早被他手下的人带走了。”
唐歆儿面上笑笑,脑中把除了月祁棽之外还能救无心的人过了一遍:若真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怕的是这人在说假话。
“那是你被耍了,不是我被耍了,我最多白跑一趟,”她笑着道,“我说过我们的事归我们的事,但叶安世不能死。”
“是吗?事到如今还是这么想的?”花仪看了眼一旁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唐歆儿的白沢,笑得恶劣,“你觉得他若是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事,还会愿意理你?”
“哦,那你最好一五一十说清楚我都做过什么事。”唐歆儿道。
“我来这里之前月祁棽已经被紫衣侯带走了,这障眼法便是他的手笔,我们的少宗主明显猜到我们会对月祁棽下手提前派了紫衣侯过来。”
“你觉得他若是真的相信你,为什么明知道你来这里十有八九找不到月祁棽只能碰到花字属的情况下还要让你来,”花仪自顾自地继续,“这难道不是在故意试探你?”
“试探便试探了,”压下心头的烦乱,唐歆儿勾了勾唇角,“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他这个人,我再了解不过。”
花仪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她,“那我们看着好了。”
一旁的白沢听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懂一些,“少夫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对面的唐歆儿似乎这才想起他来。黑白分明的眸子望向白沢,眸底依旧一片澄澈,不含恶意,“白沢,接下来的事也不是你能听的,离开这里。”
“……”白沢愣了一下。
快。她对他口型示意:离开这里。
一早觉得花仪浑身上下散发着有些恐怖的气息,白沢神色复杂地看了唐歆儿一眼,转身运轻功朝来的方向飞快离开。
唐歆儿身后的花仪也并没有阻止,似乎默许了这件事。
“……”钟云白只觉自己的内力被无心体内那道森冷的真气所排斥,无法通过渡内力疏导,只能勉强压制着他紊乱的真气缓解他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