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回来的时候,发现宫殿的侧面折射出细闪的光,走上前一看,发现窗户通透,原来镶嵌在窗框上的是她用过的月光贝,内里还坠着蛛网薄纱,也是她喜欢的样式。
黑衣侍卫停下手中的活儿,恭敬的垂首立在一边。
彼时正值午后,日光浓烈。
朝辞透过窗往里瞧,内里暗,瞧不清,头顶上方忽而有片阴影,朝辞仰起头,看见一只举高的手,正悬在她头顶挡日光。
是那黑衣侍卫。
朝辞冲他笑笑:“好漂亮的宫殿,谢了。”
屋脊上坐着个黑衣青年,他亦伸出手,同黑衣侍卫的动作一模一样,见那姑娘要走,他便收回手,底下的黑衣侍卫也同时收回手,木讷的道:“是我应该做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朝辞左右瞧瞧,发现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式,道:“不用改,很好。”
那黑衣侍卫便缓慢的冲她点点头,转回去敲敲打打。
朝辞抬脚往寝宫去,这几日她回的晚,暮远不高兴,她总要老实几天。
刚回去,便在长廊前遇到暮远。
暮远问:“不玩了?”
朝辞张嘴就来:“你前几日总是头疼,我担心你,所以回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他,认认真真的。
他便有些发愣。
她从兜里取出一瓶绿色药膏,闻上去有薄荷清香,同他道:“我下午弄出来的,兴许可以治你的头疼。”
清新的绿色搁在软白的掌心,小心的捧在他面前。
这样的姑娘怎会骗他……是真心吧……
他禁不住这样想。
·
几日后,朝辞接到了阿木的信,邀请她去看他的房子,那信就埋在青石小径第二颗头骨雏菊下。
朝辞正巧几日没见他,担心他出事,他便来了信,朝辞便按照上次的路径往密林深处去。
阿木就在密林尽头等她,他病恹恹的靠在一株小树上,低垂着眼眉,看上去不太好,他总是如此。
朝辞走到近前,尚未打招呼,他便抬起头来,那双冷漠的黑眼睛瞬间染上碎光,瞧上去多了几分生气。
朝辞拉过他的手腕,搭在脉上,认认真真切了片刻,眉心紧拧:“是否我学艺不精?我怎么瞧着是越来越严重了?”
阿木抽回手,同她道:“大抵是的,你回去再学学。”
朝辞立刻掏出那本药理学,当场就要学,阿木笑:“去我那儿看。”
朝辞便拿着书同他走。
阿木的房子不远,但很曲折,掩在一株巨木后,怪不得上次瞧不见。
是一座精巧的木头房子,就立在巨木下方,虽有些小,但应有尽有,还有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院子边有一个简易厨房。
院子四周遍植花草,郁郁葱葱,巨木伸进来的枝丫上挂着一盏油灯,随着风吱吱呀呀,下方则是一只藤椅。
阿木道:“你坐。”
朝辞喜欢这儿,便窝进藤椅里,将书摊开在膝盖上。
阿木搬了一只小板凳坐在她身侧。
风吹过,一片沙沙声。
朝辞学了片刻,似有所悟,同阿木道:“手给我。”
阿木听话的将袖子挽起来,将手悬在她面前。
她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按,便将他的手隔着书放在自己膝上。
阿木眼睫一颤,移开视线。
朝辞学艺不精,切的很慢。
阿木便乖乖的等,不问也不动。
朝辞切了几次,觉得一次比一次乱,按照书中所言,她眼前这家伙马上就要死了,可是他明明好好坐着。
她泄气的松开手:“我没天赋。”
阿木道:“也许是书写错了。”
朝辞想了想:“也是,放了这么久,兴许是胡写的。”
阿木收回右手,用左手捂住自己手腕,点头。
朝辞将书收起来,重新窝回轮椅,两人一时无话,四周安静下来。
茂密的林间窜出来一只小兔子,又飞快的跳走。
暮远的视线落在她的影子上,追随着她被风吹动的衣摆。
就在这时,那姑娘叫了他的名字。
“阿木。”
他仰起脸,姑娘俯下身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峰内……哪里有金粉红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