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只是贪图嗔痴情爱，杳杳也不一定会偷溜去人间。
或许是魔界有些寒冷罢了。
她第一次朦朦胧胧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是孤独吗？
杳杳有些出神，不自觉地靠近船边，透过湖面看着湖里自己的倒影。
南宫溪在划船，赵琉璃站在船上来回张望着岸边，还使劲地踮起脚尖挥手。
没有防备的杳杳忽然感觉身后一只手大力袭来，狠狠地把自己推了下船。
落水前，杳杳只能看到柳如月故作慌张要抓住她的双手和一开始那个狰狞的笑容。
“清清！”
赵琉璃的声音杳杳已经听不到了。
湖水一股劲儿地从杳杳口鼻进入，涌进她的身体里。
杳杳不会水，她不得已只能施法，努力尝试着催动避水诀。
杳杳她从小怕水，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小时候族主教她避水诀时的场景。
族主并没有因为她害怕水就心软，而是直接把口诀告诉她，将她强硬地扔进了湖水中。
原来这里的湖水和魔神山的月牙湖湖水一样冰冷啊，真令人恐惧。她这样想着。
杳杳意识逐渐涣散，无论怎么都想不起来避水诀口诀的最后一句。
她试了数次无果后，终于选择放弃。
她回不去了。
可是下一单她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接了呢。
主顾找不到她可怎么办？
族主，杳杳怕是再也不能回去了。
忽然，一双强有力的大手突然将她揽进怀里，一股灵力灌进她的体内，温暖了她。
是谁？
有些熟悉的气息……
好像察觉到她的不安，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男子的声音：“别怕。”
很奇怪的，男子磁性的柔和嗓音慢慢安抚了杳杳，她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她直觉他不会伤害她。
湖岸边，赵琉璃三人在焦急地等待着打捞船。
岸上的群众围聚在这里，有人在讨论，有人在看热闹。
柳如月的双手还在颤抖。
她，杀人了。
当时的她本来在用酒瓢往外泼水，可赵琉璃和南宫溪都没有看向这边。
她不自觉地看向了当时越发低头靠近湖面的杳杳，她忽然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若是程意清不小心跌落下去，那溪哥哥眼里就不会再有程意清了。
那样的话，解除婚约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世上再无程意清，京城里被世家子弟们称赞的殊色只有她自己。
她若故意摔倒，船摇晃剧烈，也不一定能让程意清摔下去。
想着，她就慢慢踱步到了杳杳的身后，趁南宫溪和赵琉璃不注意时，伸手用力一推！
那时，赵琉璃坚持要想办法先救杳杳，但是南宫溪说只有先上岸找水性绝佳之人回来救才能更快地救回杳杳。
他们三人中又没有一人会水。
赵琉璃无奈，只能答应。
现在，柳如月只在心里一直祈求杳杳一定不要被救回来，她会每年在佛像前忏悔，给杳杳烧纸。
因为赶来的柳如风熟知水性，所以他也上了打捞船。
杳杳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放大的俊脸，“你没事吧？清清？”
南宫溪焦急的面容展现在众人面前。
柳如风和赵琉璃也紧张地问杳杳感觉怎么样。
【柳少爷是不是钟情于程小姐？】
【看柳少爷紧张的样子，这程小姐不是南宫世子的未婚妻吗？】
【啧啧，好一出年度大戏！】
【原来程小姐变白后真的比柳小姐还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柳小姐可是京城闻名的才女。】
【还是柳小姐的才华更胜一筹。】
杳杳意味深长地盯着柳如月由于紧张来回搅弄的手指，之后又轻飘飘地收回视线。
现在还不是揭穿她的时候，南宫溪对柳如月还有感情。
而且，重要的是柳如月的父亲——柳尚书是太子那一派的几个掌权人之一，如此势必会造成程老将军和太子对立。
她不想参与进权谋中。
她本就不精于权谋，对异世界没有土生土长的人熟悉，只会白白连累程老将军。
况且，即便程老将军不帮忙，她也有办法整治柳如月。
柳如月敢推她吓水，意图杀了她，那就要承担后果。
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人群中，柳如风率先询问，“程小姐，你为什么——”
柳如月匆匆忙忙地打断了他，“如，如风，程小姐需要先去看看大夫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万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其他的，我们回头再说。”
柳如风直觉不对，狐疑地看了一眼柳如月。
“对对对，清清得先去看大夫。我陪你去，清清。”赵琉璃用披风又给杳杳裹了裹。
赵琉璃和几个将军府的丫鬟扶着杳杳上了马车。
路过南宫溪，柳如风旁边时，杳杳停顿了一下，用满怀期待的目光望着南宫溪。
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迅速失落般低下了头。
南宫溪动了动唇，看了看柳如月苍白的脸色，终究还是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