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军医营帐篷里，宁莳月检查了苏风的身体，手腕脚腕的红肿去了大半，却还是鼓着，不得不说小八的药确实神奇。
其实昨天的药澡，那些活血化瘀的药材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起效的是小八的药。
小川端着木盆进来，看到的就是莳月忙碌的背影，他习惯性的打了声招呼：“莳月。”
宁莳月回头，应了声，又转过身继续检查。
那是宁莳月？会医术的那个莳月？
见她检查的动作娴熟，整个营地除了她，他实在想不到还有哪个女的精通医术，只是那张脸——
真的是她么？
莳月的脸一直都黑黢黢的，似锅底的灰，还是那种农家灶上长年累月烧的大锅灶下的黑灰，可刚才那张脸，似出水的芙蓉，清新自然，粉白的脸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这真的是同一个人？
到底是以前的莳月做了伪装，还是现在的莳月有了去黑的法子？还是说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莳月？
如果真有去黑的法子——
小川的心蠢蠢欲动起来，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个去黑的法子，却又怕戳破女儿家的面子，不过比起这些，他更想知道苏风床前的人是谁。
他不确定的又叫了一声：“莳月？”
宁莳月回头看他：“怎么了，小川，有什么事么？”
一连叫了她两次，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要说，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小川，却看到小川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她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脸：“我脸上……”
她的手刚一摸到脸，却没摸到熟悉的脂粉，愣了下，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嘿，忘记抹黑了。”
接着，她又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之前独自一人，怕在营地行走不便，便将这张脸涂黑了。”
如今营地安全，她又有了傍身的功夫，要想迫害她，还真要点本事，何况，她的小八回来了。
小川了然，却心中隐隐有些失落，还以为她又研制出了什么新的药房，他还想厚着脸皮讨教一二呢。
“咦，你这是什么表情？”
宁莳月看小川表情难掩失落，惊讶住了，难不成他对黑脸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没，很好看，就是一时有些不习惯。”
还有些难过，还以为今天在她身上又能学到新医术呢，到头来，却是自己空欢喜一场。
“嗯，别说你了，我也在适应。”
她抚摸上自己的脸，听到身后人闷哼了一声，又转过了身继续检查。
小川失落了片刻，又快速回过神，他刚怎么犯傻了，莳月没有去黑的方子，可她有染黑的方子啊，没再纠结，他放下手中的盆，挤了个半干的长布，擦着床上人的脸。
苏风刚一碰到冰冷的水，整个人激灵了下，立马睁开了眼，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直到看清对方是宁莳月，还有昨天帮他清理伤口的小川医官，这才松了口气。
“伤口恢复的还不错，今日继续，直到手腕脚腕不再红肿，我们就开始手术。”
宁莳月知道他无法说话，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告诉了他。
苏风听到红肿消了，他慢吞吞的抬起胳膊，可颤抖的动作却出卖了他，直到亲眼看见手腕处的红肿消了大半，这才眼露欣喜，却很快被泪水代替，紧接着泪水变成了呜咽的哭声，直至变成嚎啕大哭。
“苏风，你这么哭会——”
“让他哭吧。”
他憋闷了这么久，是该好好发泄下心情了。
宁莳月检查完苏风的伤情，没再多逗留，她离开了帐篷，准备去看看应激障碍的那群人，小川见状，忙送她出来。
“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他么？”
她心里不禁好奇，医官都这么忙么，早知道如此轻松，那医官的位置她也不推卸了。
咳咳，一不小心暴露了内心！
“嗯，他情况特殊，我想一直跟着，多从你身边学点。”
小川也不掩饰自己的私心，确实谁来照顾都一样，只是他希望自己从莳月身上多学到些。
“小川。”
宁莳月认真的看着他，“这次，你恐怕要失望了。”
不是她不愿意教，只是苏风的情况比较特殊，只有她才有那个条件完成，手术器材她可以找小八药，但无菌的环境呢？
她不敢说这个时代就她一人能做到，至少在这个营地里，或许只有她能完成。
小川一愣，接着脸上露出尴尬：“是我冒昧了。”
一直以来莳月都好说话，他还以为……果然是他僭越了，何况医术本就私密。
见小川表情难看，似哭非哭，宁莳月就知道他误会了：“小川，你误会我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