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繁枝不敢开口,她怕引得元祈分心。
她已经什么忙都帮不上了,不能再去做个累赘喊疼,平白拖着后腿。
繁枝强忍心口的难受,跟着元祈不断移动,避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而方才那人的偷袭仿佛激怒了元祈似的,他也不再想着留活口。
每一次出手皆为取人性命,像极了嗜血的修罗,曼陀花在地狱盛开。
黑衣上已有好几处显出暗红的渍迹,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在洁白的雪中,更显出几分诡谲。
元祈随意擦去脸上的血,出手愈发地快。
他自是感受得到身侧繁枝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再略略联系到之前阮颐修提及的话语,又怎么会想不到现下情况的棘手?
元祈本想着速战速决,却在打斗中突觉不对。
这不仅仅针对的是赵恒,还有他!
若是一场对六皇子蓄谋已久的刺杀,那必然不会还一直与他争缠不休,这刀剑带着强烈的杀意,明摆着是想置他于死地。
谁的手又这般不安分了?竟敢往他这里伸!
思索间,元祈利落地剑锋一横,了结掉忽而近身的一人。
眉峰微锁,随后转身。
“眼下这般,我也只能这样了,失礼。”
话音刚落,伸手揽住繁枝的腰,脚尖点地,使着轻功带繁枝躲开了前后夹击。
“无事,我还护得住你。”
繁枝的手在不断发抖,听得这话缓慢抬头,只看到了元祈的侧脸。
神情也并无太多紧张,少了点恶劣和玩世不恭,此时繁枝才觉得他与大家口中所说那战场上的少年将军有了些许贴合。
突然听得一声闷哼,繁枝想开口询问,意识却慢慢不清晰,终究还是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
繁枝睁眼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都酥软无力,双手使不上劲。
虽还有些不清醒,但也能从周身萦绕的那抹熟悉的淡香中和四处的摆件中,认出这是自己的屋子。
明明……
不是在梅林吗?
她现在在府中,那元祈呢?
那么多人持剑持刀,他现下怎么样?
“都说了,让你跟着姑娘,你做甚么就离开了!”
“都是我不好,我想着天冷便取个厚实点的斗篷来,谁承想……”
“姑娘还未醒,这可怎办啊?”
春思和冬钰双双带着哭泣的声音不大,但四周都很安静,繁枝自是能听见。
她抿了抿有些干的唇瓣,努力地撑起身子想起来,到底还是没力气头儿倒了下去。
这下子有了声响,外间两人听着动静便急急地进来。
冬钰刚想冲到繁枝身边,便被红着眼的春思伸出手挡住。
“你先倒杯水给姑娘润润嘴,我去禀了老夫人去。”
冬钰步子一缩,也意识到方才要是春思不拦着,自己便莽撞了。
“姑娘,快喝些水。”
繁枝眼下嗓子难受,说不出话来,只得递了个安慰的眼神过去。
不时外头便起了一阵喧哗,静和郡主搀着老夫人往这边匆匆赶来,见着繁枝瘦弱一个倚在榻上,还是忍不住心疼。
“阿稚给娘看看,现在可还有什么不适?”
静和郡主快走几步,握着繁枝的手,眼神不住地打量,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没事的娘亲,还有些疲乏罢了,只是……”
“我不是还在京郊别庄?怎的这般快便回府了?”
提起这个,坐在榻旁的老夫人后怕地抚了抚手。
“哪是快啊,你这孩子回来后发热都近一日了,倒是多亏元世子护你周全,你兄长才能听得消息及时赶到。”
老夫人和静和郡主不约而同想到了昨个儿,本出府时还好好的人,忽而送回来昏迷发热,从阮颐修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更是觉得一阵心惊。
虽知晓此番遭遇只得说是无妄之灾,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怨怼,毕竟自家姑娘只是出去游玩一番便受了这般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