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阳侯夫人和成阳侯世子已在堂厅,周叔已奉茶。”
元祈挑了挑眉,还道是那小姑娘来了呢。
烬肆装着没看出什么异常,硬着头皮提醒世子爷快些修整。
若是只一个成阳侯世子就算了,左右再相熟不过,可还有一位侯夫人正在厅上坐着,这实在不好怠慢。
元祈也知道这个理儿,迅速束了个发,换了身靛青常服,少了些清冷,多了些洒脱。
到了堂上,一眼便瞧见端坐喝茶的静和郡主,以及一旁端详茶杯的阮颐修。
元祈不露声色地斜了一眼他,便拱手带笑向静和郡主行了一礼。
“既望见过郡主。”
因着静和郡主是先帝亲封的,为的是嘉奖,故在外元祈更多是称呼她为郡主,而不是侯夫人,再加上从小与阮颐修混着,关系自是亲厚些。
“既望怎好似还与我疏远了的,行什么礼呐,原不必这般客气,且不说旁的,这次若不是你,阿稚又怎会好好地回来。”
“这没什么,阮四姑娘现在如何了?”
“嗯,醒来有好些个时辰,只是受了惊吓精神头不好,不若我也带着她上门道谢了。”
全程阮颐修只顾在一旁饮茶,旁的一概没说,见着自家母亲回头瞪他,无奈地上前扶住她的肩膀。
“母亲,都说了既望没甚么,您非得过府看看,就儿子一个来便好了不是?”
静和郡主本就算是看着元祈长大的,待他上了战场也时时替他担忧,在她心里,元祈同样是她的孩子,更何况如今他护着阿稚还受了伤,想着这些她怎么也无法在侯府里安心坐着。
“这是什么话!受了伤还算没甚么?”
阮颐修瞥了眼身边不做声笑着看好戏的元祈,示意他赶紧说些话,这小子惯会讨欢心,不论是对他的母亲还是太后。
元祈看了会子笑话才上前解围,属实是这黑心肠的被训实在少见,总得多看会儿不是,谁晓得下次又是何时。
“无碍,既望真的没事,就只是一道小口子,做不得严重一词,郡主宽心即可。”
“是啊,母亲看也看过了,不若先回府?快到用膳的时辰了,总不得外头起风了马车不好行走。”
静和郡主也不是个不清楚的,她看得出元祈说的是真的,也看得出两人是有事要商谈,当下叮嘱了几句药要常换便先行离开,她可记得这孩子惯不喜欢按时上药。
目送静和郡主离开后,元祈转身便坐到阮颐修方才做的位置上,翘着腿吊儿郎当地看向他。
在阮颐修的眼里,便是拽得没边了,就像那大理寺少丞家里的二世祖,混账得很。
“没相。”
人前人后两套,阮颐修想着方才在母亲面前有礼的元祈,再看着眼前这个痞子模样的人,不免有些头疼,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
元祈挥手先行屏退四处伺候的人,并让烬肆去门口守着。
“得了得了,少说埋汰话,说罢,都查了些甚么?”
阮颐修闻之也收起了方才那温和模样。
“便与我们想的一般,还是手伸太长了,买通了好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还有他暗中培养的两三死士,属实是有些愚蠢。他们不知还有阿稚跟着,眼下我们侯府介入,料想事情定是难以收拾干净,于是我与殿下商谈了之后的计划,请君入瓮实乃上策,但瞧着……其中更像是两伙人意外重合而后决定一起行动。”
“两伙人……嗯,让我猜猜,是那个女人,亦或是她那贼心不死的儿子?”
见着阮颐修的神情,元祈倒是笑出了声。
“真是赶巧,还撞一块去了,我说怎么就一直好赖追着我,欲将我置之死地。”
旁的小打小闹元祈也不放在心上,只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先不说他命大死不了,且还吓着了不该吓的人。
这要是不去算算账,他元既望的脸不就凭白挨了一巴掌?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妄图算计他,他倒要看看,有几条命够折腾的。
这次定将那不老实的皮扒下来一层,惹急了便是一把火丢远,将他们府邸烧了都有。
只是……
“阿修,你那妹妹可真还好?当时情况紧急,我也不晓得有没有何处伤着。”
“无事,阿稚体弱,一直细心娇养着,没见过这场面自然受不住,醒来后也是精神不济,但作为兄长,确实是须得好生谢谢你。”
元祈见阮颐修真想弯腰答谢,不免有些头皮发麻,与其这模样还不如说他呢,与往常不同的很,看得元祈心慌。
“不用不用,只是……阮四姑娘真真是太弱,不若去练武试试……”
说着说着元祈便噤了声,摸了摸鼻子垂眸玩杯盏,外头的烬肆莫名也有点虚。
爷您收着嘴吧,当着人家姑娘兄长面儿说这些话是作甚,担心的话又不说,搁这头迂回来迂回去,即便成阳侯世子再聪明现下也听不出那更深的意思啊。
阮颐修面色不善地看着元祈,虽然是事实,他也知晓,但是从旁人口中说出这有些嫌弃意味的话语,即便是好友,也让他不爽极了。
也亏得是元祈,况且他也不知晓内情,不然这会子定要下令让长余并好些人找个麻袋套起来拖进哪个巷子里好生揍一顿。
“练武我也曾想过,但到底还是不可行。阿稚情况不同,往后有机会我再与你说罢。”